比起如今的镇国公,老镇国公的后宅可称不上清净。
姨娘妾室一大堆,除了如今继承了国公之位的嫡子苏铭煊,还有三个庶子两个庶女,也算是人丁兴旺。
老国公脾气暴烈,和同样性格刚烈的老国公夫人自然做不到琴瑟和鸣,几乎可以说是针尖对麦芒,盛京城里有名的一对怨偶。
所以老国公一过世,隐忍了大半辈子的老国公夫人也懒得去顾忌那些虚头巴脑的名声,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就在老国公的灵堂上分了家,干脆利落的将几个庶子和他们的生母,一起从国公府里清理了出去。
这件事情当时可算是闹得整个盛京城人尽皆知,然而到底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几个庶子姨娘哭哭啼啼了月余,最终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个安排,不情不愿的搬离了镇国公府。
有那梗着脖子和国公府老夫人硬怼的,自然也有那从一开始就识趣的伏低做小求庇护的,就比如镇国公四弟苏铭哲一家,便是一直依附着老夫人的存在。
苏铭哲的姨娘生他时难产,他一落地姨娘便撒手去了,所以从小他便是在镇国公老夫人身边长大的,有了这一层关系的缘故,虽然现在分了家,可他的媳妇儿几乎见天儿的就会过来国公府,美其名曰的在老夫人面前尽孝,其实也不过就是想要混个脸熟,不至于无靠山可依罢了!
这位安氏倒也是个妙人,唱念做打无一不精,看得懂脸色又舍得下脸皮,这么多年倒也将老夫人哄得服服帖帖,对比其他几个兄弟如今家里的境况,他们家反倒还算得上有滋有味。
见老夫人不爱听,安氏十分识趣的便闭上了嘴,扭头看了一眼刘氏身边空着的位置,心底稍稍一琢磨,便又开口带着几分关心的开口问道:“怎么今儿没见到大姑娘?”
“昨儿回去的时候吹了风受了些寒,早上请府医瞧了瞧,说是不打紧,可也最好是静养为主,我便做主让她先歇着了。”提到国公府的大姑娘苏洵鸾,刘氏明显要更为尽心得多,她面露忧色,低低的叹了口气,明显有些欲言又止。
说什么受了寒都只是托词,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的苏软软,如今处在正堂的人都能明白,苏洵鸾会生病的原因。
精心宠爱了十四年的姑娘,如今证据确凿的被认定成了个被人恶意掉包的冒牌货,而那位真正该被她们捧在手心里的姑娘,却在外头被人磋磨了十四年,受了十四年的苦。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她这个当娘的都该去疼这个好不容易归家的亲骨肉,可……
可刘氏不知道为何,一想到那姑娘,就无端端有郁气在心底集结。她明明知道不应该,可是脑子里却总是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提醒她,说那姑娘本不该回来,她在那样的穷乡僻壤呆了十数年,早就被磋磨得粗鄙不堪,她回到京城也会成为整个京城贵胄圈的笑柄,还不如不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