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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爱有所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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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仑天光的预示似乎来得晚了一点。

    十日之后,各派就收到了来自东海的求救信号:阆仙派围攻垂空岛。

    一艘艘行进如风的仙船濯波浮浪,朝东驶去。

    说起来,凭借仙力建造起这些颇具实用功能的庞然大物,又何尝不得归功于阆仙派于此道的大力推广?以精密的机械原理结合法力的巧妙施用,这一新生门类的开派宗师正是和光,如今他却要面对装备着自己心血结晶的敌军阵营了。

    昆仑派不擅此道,不得不与玉浮同舟共济。微明掌门敕令陵越与云汐专心习剑,但这回云汐却执意前来,陵越自然也相伴在侧。

    船舱上下三层,尽管舱房众多,但要装下两派的援兵,就难免有些拥挤。江蓠被安排在一间并排摆着两张小床的隔间里,要跟她同屋就寝的人是云汐。对此,江蓠显得有些紧张。不过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最后云汐没进这个屋,来的是无阙。

    “你的云汐师姐要跟陵越在一起,跟我换了房间。”说完无阙就躺下了。

    江蓠的反应比无阙想象中平静许多,或者说,她根本就没什么反应,只是站在无阙床边,好像想跟他说会儿话,但见无阙闭上了眼睛,也不知他是不是睡着了,就没有出声。

    突然来了个一个不大不小的浪,江蓠被晃得失去平衡,倒在了无阙身侧。

    好近……

    见无阙这都没醒,她才大着胆子没有后撤,对着他端详了好一会儿: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以前似乎没这么仔细看过,只觉得这个人好像早跟苍茫静肃又孕育生机的昆仑山融为了一体: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若玉山之将崩。

    想起陵越上回去昆仑时,把她当做云汐肆意妄为,江蓠真为自己感到不值。又看看眼前人,她觉得还不如……

    红唇凑近,差点就印上了一个吻……

    似乎是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她急忙起身,慌慌张张地出了隔间,想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确实也什么都没发生),去甲板上透透气。

    夜不成眠的不止她一个人。

    陵越和云汐此时就站在甲板右侧。江蓠在船舱门口默默地立了一会儿,虽然不喜欢这种被当做人肉背景的感觉,但所幸如今内心竟有些释然。就在她打算退回船舱中时,迎头便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无阙:“躲什么?甲板又不是他们两个人的。”

    江蓠:“你——你不是睡着了吗?!”

    无阙极力掩饰脸上的笑意,道:“下次不必趁我睡着。你有恩于我,想对我做什么都行……”

    此时陵越和云汐已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向他二人。江蓠自知理亏,急于转移话题,只好去跟云汐搭话:“云汐师姐,你,你们也睡不着啊……”

    中丘广庭那夜满脸鲜血的江蓠让云汐印象深刻,关于江蓠和陵越的传言,她也听过不少,于是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开口说道:“江蓠师妹,你若觉得跟无阙同宿不妥,我可以跟他换过来。”

    江蓠:“不用了,不用了……”

    云汐:“哦?那师妹是喜欢这样的安排咯?”

    江蓠:“喜欢……哦不,呃……不是喜欢……”

    无阙:“江蓠总说她的云汐师姐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才知陵越兄果然是艳福不浅。”

    云汐:“什么美若天仙,不过皮相而已。”

    无阙:“云汐师姐能得到陵越兄的垂青,靠的自然不只是皮相。”

    云汐:“无阙兄居然叫我一声‘师姐’,倒让我有些承受不起。”

    无阙:“哈哈,各派之间的排资论辈,本就是笔糊涂账。我跟江蓠不分彼此,无论长幼,她叫你什么,我便叫你什么。”

    云汐:“听起来,无阙兄倒真是个多情的人。只是不知道你身边的小江蓠,她的心究竟在谁身上。”

    江蓠被这个昔日的“情敌”逼视得心砰砰直跳,下意识地往无阙怀中一躲。

    无阙对江蓠的反应十分满意,道:“她的心在谁身上,想必云汐师姐和陵越兄都能看出来了吧?”

    江蓠只想逃走,丝毫没有要否认的意思:“我们……打扰云汐师姐和兄长赏月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无阙见陵越始终一言不发,便低头对江蓠说:“依你。”

    回到舱房中各自躺下,尽管无阙主动把那层薄薄的被褥捐献给了江蓠,她还是觉得海上的寒气逼人,体内更仿佛有一丝冰凉的风在骨隙中游走,冷得发痛。好在两尺之外的无阙像一个热源辐照着她,稍可缓解寒症的苦楚。

    江蓠施术将板床微微提起,想向无阙挪动一尺。不巧船身一颠,直接滑了两尺,两块床板拼在了一起。

    她正想把床复位,不料无阙长臂一勾,把她捞到了怀中。顿时一股热气像温泉水一样没过头顶,一年多来无时无刻不折磨着她的寒意,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江蓠才知云汐为何要换房间……

    红着脸将两层薄衾匀了一点给无阙后,江蓠舒服地蜷缩起来。接着她又似想到了什么,抬起头,说了一句:“谢谢……”

    无阙喘了一口粗气,道:“你胆子不小,就这么相信我,以为我不会乱来么?”

    江蓠又往上钻了钻,道:“你向来待我很好,我要是不相信你,岂不是太没良心了?”

    无阙:“你这么一说,倒让我觉得惭愧。我恐怕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君子’。如果你还想让我们两个友谊长存,就别再乱动了。”

    云汐和陵越也已返回船舱,路过江蓠房门口时,恰好听到了床板撞击的声音,接着又是模糊不清的低语声。

    云汐冷笑一声,道:“师兄真的不打算做点什么吗?过了今晚,恐怕就来不及了。”

    陵越脚步一滞,终究还是没有停下。

    大概是很久没能享受如此放松和温暖的睡眠,天还没亮江蓠就醒了。她把自己从无阙的怀抱中抽出来,精神百倍地走出隔间。在漆黑一片的舱内走廊中,蹑手蹑脚地行进,生怕吵醒其他人。

    一个暗影从她身后倏然逼近,等江蓠发觉时已被点了几处大穴,连喊救命都喊不出来。

    源源不断的炙炎真气从她背心输入。

    大约一盏茶后,江蓠的穴道即被冲开,可是身后的人也早就没了踪影。

    垂空岛悬浮在东海之上,西北面丘陵起伏,如翠绿的屏障一般阻挡了冬季的寒流,而东南面地势低平,似张开怀抱迎接海洋上温暖的湿气,因此四季如春。

    阆仙派的弟子们已经占据了西北面的山头,垂空岛弟子在地势上落了下风,但依然守而不攻。和光垂立山巅,意思安闲,气息沉定到连海风都兀自绕他而过,周身没有一丝杀意。他命令手下弟子按兵不动,只等垂空岛岛主石清镜现身。

    如此僵了七日,各派的援救队伍已陆续赶到,乘着仙力驱动的大船围在垂空岛四周。但船上却显然并非各派精锐。大家都张头探脑,怕战火烧身,只想看点热闹——背负着友派之间守望相助的道义,但又时刻准备着撤退。

    决明副掌门坐在船舱中,他已将自己与微明推测的事情原委具告众人。原来和光一直以来所做的,乃是先使人饮下返魂薮之水,陷入合生梦境,待梦中分不清此身彼身、灵智二世的魂魄各自穿游梦栈之时,用莣枝漂去灵世的生魂,于是智世的魂魄就会向流水一样被压进灵世空空的躯体,等这人醒过来时,便不再是原来那个人了。

    蝶成庄周。

    若时机把握不当,人就会永远失去生魂。比如安平泰与林夫人,都是失败的例子。云夷本来不是目标,只是受到牵连而已,被少量的莣枝洗去了半缕神魂。和光游遍神州,只选与垂空岛主石清镜八字相同的对象下手,那或许是在反复操练,确定药物剂量与下手的时间。

    有昆仑弟子提问,和光若是为寻旧情而来,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石清镜并未绝情弃爱,两人破镜重圆,本是美事一件,为何非将石清镜彼世的魂魄吸引过来不可呢?

    决明听言喟然长叹,直谓昆仑弟子不知“情”字:“人之情爱,非爱其形也。净风既怀彼世之魂,他所牵挂的,又怎能不是彼世的石清镜?只是无论此世彼世,无论二十多年前还是今日,他都是一般固执!”

    海上忽然响起随风而至的大笑声,浑厚的嗓音自西北隅的山巅发出:“白夜果然知我,所料分毫不差。”

    岛上徒众和四周营救的其他门派都没听见决明于船中的一番议论,自然觉得莫名其妙。但和光还是继续说道:“本座此行不为杀戮,但请石清镜掌门出府一叙。只要石掌门愿意配合,则死伤可免,兵戈可息。”

    石清镜藏身岛心下嵌的洞府“冲波殿”中,对着铜镜已坐了三天三夜。她这些年怀忧丧志,论修为,倒还不至于输给各派掌门,但神伤过度,面上已无修道人该有的容光,只似一个已见色衰的美妇。她不知谢净风何以突然登门,心中的怨气和哀伤早已沉如垂空岛下大海那般幽深无底,更不知如何去面对眼前的波澜,甚至连会面的勇气都需要时间来酝酿。

    决明见和光终于发话,也以内力传音到岛上:“你想漂去石岛主此世的生魂,就是让她魂飞魄丧,竟还说得如此含情脉脉?”

    此言一出,垂空岛众人大骇,洞中的石清镜也浑身一僵。

    和光:“若不是二十余年前,汝等违背天命,使灵世的和光服莣枝、绝七情,抹去他二人命中该有的一子,今日智世的和光又怎会被返魂薮指引穿梦而来?违逆天命之错,自当被天命修正。汝不若收剑弩,退仙兵,留下来喝杯喜酒,岂不欢喜?”

    决明大笑:“哈哈哈,当年是你以故友之情相求,以本派机密相逼,才说服我予你绝情之法。我不管你是彼世的和光还是此世的和光,总归是自相反复,实在可笑。那些听你之命前来攻岛的弟子们,可知你这掌门如此出尔反尔?以举派之力成全掌门一人姻缘,倒是前无古人的佳话一段啊。”

    和光:“白夜且勿挑拨,你不妨上来瞧瞧我这山上的弟子们,可有什么不同?”

    决明心中一震:“莫非,你,你将他们都……”

    和光:“引魂之法极为凶险,我怎能不先在本派弟子身上试过?清镜,你不必害怕,我已渡过八百弟子的魂魄,亦在九州遍寻与你命格相近之人,反复调试,确保万无一失。你此世魂魄虽消,肉身却可得以保全,还能继续执掌垂空岛,更再无空闺寂寞。”

    石清镜冷冷一笑,心道:“都是在九州大陆上选的命格相近之人么?如此,如此甚好……”

    各派之人听了这段陈年往事,便想大约是不需要打架了,众心祈盼石清镜赶紧出来自我牺牲,于是气势更加松懈。江蓠背靠无阙,也幽幽地叹道:“原来这世间事,翻来覆去,不过那些老套的剧本。”

    岛心缓缓升起一个身影,石清镜颜色虽衰,体态还是曼妙如昔。长发扬空,海蓝色的长裙像水母一样浮起来。

    石清镜:“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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