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后,忽然引爆了炸药,把他的情绪、意志、风度都炸了个粉碎。
“你胡说什么!”陵越粗暴地揪起云漪的前襟。
“啊——还不让人说了吗?!”云漪反抗道,“江蓠师姐在上次崆峒等三派联合来袭时力战而亡,出殡、下葬、头七都不见你的人影,现在你冲我发什么火?!……”
“力战而亡?……”陵越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
他自那次战事结束后便立刻闭关疗伤,接着便是一头扎入日进会的事务中,没有人敢跟他提起别的事。他根本就不知道……
她死了。
那一次伤亡弟子逾百,他怎就没想到江蓠亦在其中?
可笑,可笑,明明近在咫尺,明明同在玉浮山中,她死了,他竟然在月余之后才无意中听到这消息。
问题是……她怎么会死?她怎么会死!
陵越扔下云漪,一闪身便飞到了不孤山上。
在早已被山火烧为灰烬的朝露亭原址上,如今立着一个坟包。
天边响起春雷,随即落下一场大雨。
近日多雨而逐渐温暖的天气,使坟边冒出了一层青草。
但玉人在下,已看不见新一年的山花烂漫。
陵越在坟前跪倒,被暴雨冲刷的面上看不出表情,然而嘴里却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果真是,天意弄人。
云漪撑伞来到墓前,站在长跪不起的陵越身后,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大师兄节哀。”
以为陵越会一直沉默下去,但就在云漪因雨霁而准备收伞离去时,陵越突然开口问:“她……可有什么遗言?”
云漪:“江蓠师姐弥留之际,拜托我从此以后代她与她家人通信。”
陵越:“弥留……?她、她可提到了我?!”
云漪:“我当时想叫你来见她最后一面,但江蓠师姐说,她不想见你……然后、便咽气了。”
“不想见我……不想见我!哈哈——哈哈——!”陵越越发心痛得不能自已,“为什么不想见我?为什么不想见我?!我想见你!!”
云漪万没想到陵越竟挥剑去斫江蓠的坟墓,好在其上有掌门的封印保护而没有被损坏。
“陵越你疯了!”云漪将身挡在江蓠墓前,“掌门施法保护着江蓠师姐的墓地,你动粗是没有用的!”
陵越:“可是我想见她,我想见她!!”
云漪:“你现在想见她是不是太迟了?!她活着时没有盼到你的垂青,现在她死了,你能不能让她在地下有点安宁!”
陵越一把推开云漪,似是打算继续掘墓,但一剑劈下时却被刚刚现身的云汐拦住了。
云汐冷冷道:“住手。”
云漪见援兵到来,松了口气,赶紧在旁帮衬:“大师兄别忘了自己是有妇之夫,你在江蓠师姐坟前大吼大叫算什么事?”
云汐:“逝者已矣,别忘了你的身份,和你该做的事。”
“与我没有关系?!有妇之夫?呵呵。”陵越垂下佩剑,沉着脸对面前二人道,“我陵越是有一个妻子,但她已经死了。从今往后,不管谁想寻死觅活,都不关我的事。”
云汐:“你!……”
陵越:“你们走。”
云漪本想再抗议几句,但见嘴角渗血的陵越满脸狰狞冷酷,便知肯定拿他没办法,只好扶着云汐离去。
背后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回荡在空空的山谷之中。
陵越现在顾不得旁人怎么想了。
连此生挚爱都在对他的误解中含恨而逝,他哪还有心力去对别人伪装和善?
对于那些间接逼迫自己休妻和另娶的人,他都心怀恨意。
当然,他最恨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