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的坐在那里,手中一木瓢中,盛满了清澈的湖水。
看书以瓢而饮水,知者乐,水;仁者乐;
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不外乎如是也。
余帘走到青石侧,看着仍旧以瓢饮着湖水的李慢慢,很是温和的问道:“大师兄,师妹有惑,不知大师兄,可解否?”
她心中本就有疑惑,与陈玄先是论礼,后论对错,心中疑惑更甚。
疑惑亦是心魔,心魔既出,已是避无可避。
李慢慢将瓢中湖水饮尽,起身后有些拘束的说道:“三师妹,不知是何疑惑?”
人在一生中总有着这样那样的疑惑,或大亦或小,或难亦或易。
其中最大最难的那个疑惑,便是心中之魔,犹如蚀骨之火,燃起之时便不得熄灭。
这也是为何,他这位三师妹,会在旧书楼中,抄写乐二十多年的簪花小楷。
从当年的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到如今的二八佳人,受人尊敬的书院前院余教习。
余帘看向了微波荡漾不止的湖面,说道:“旬月前与陈玄论礼,辩难我不及也。”
“书院之礼,非恒也,的确无法驳斥,因永夜悬于人世间。”
“今日卯时一刻,又与陈玄论及魔宗、西陵之对错。”
“太平道陈玄言‘本无对错?’敢问大师兄,何为本无对错?”
枯坐旧书楼,抄写簪花小楷二十年,本以为能祛除心中之魔。
可谁想心中之魔越盛,已到了尾大甩不掉之时,她已然快压制不住境界了。
李慢慢手中摩挲着那木瓢,最终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某个念头,她平静的说道:“三师妹,书院之礼,是老师的礼,的确是非恒也,此言无错。”
“可陈玄入院试七科甲上,已然尊书院之礼而行。”
“至于本无对错,三师妹这般问题,你若是来问我,也只能得到本无对错这个答案。”
西陵对吗?西陵错吗?
魔宗对吗?明宗错吗?
孰是孰非,孰对孰错,本无对错,执于他人口中对错,最终难受的只能是自己。
余帘神情激动的问道:“大师兄,师妹仍是不解,为何是本无对错。”
李慢慢叹息道:“三师妹,本无对错,便是本无对错,执着于此,心魔何时能消。”
这时夫子从二层小楼那里走了过来,陈皮皮端着一盘美食跟在夫子身后。
夫子一边吃着陈皮皮做出来的美食,一边看向了神情激动的余帘,说道:“余帘,伱已在旧书楼,抄写了二十年的簪花小楷。”
“为何还看不破,陈玄这小子的一句本无对错?”
“世俗的眼光,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去继续抄写簪花小楷,记得少跟陈玄那小子辩难。”
“道门的真修,于辩难之上,少有人能及。”
对错之辩,本无对错。
对错皆是他人所观之论,他们所观之论,岂能影响自己所观所见。
本无对错,不是真的说没有对错,而是要不能听信他人所观之对错。
信,就不要怀疑,自己所修的之道,若自己都不信,那么何来让旁人相信。
道门真修,对错之辩,其心不良啊!
余帘行礼道:“老师,请恕弟子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