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庆九年腊月初,一骑快马疾驰进了曲国都城繁阳,饮风踏雪的骑手带来了边塞的好消息,大将军张忠义大败旅国铁骑,斩敌首五千余,还俘虏了旅国大将回来。
此一战扬国威,举国欢庆!曲国国主对张将军大肆封赏,然而张忠义已是封无可封的从一品骠骑大将军,这恩赐只得落在他独子张野的身上。
张野年不过十七,一跃成为了从四品太子右卫,这便是从地方调到中央,被划归在太子党內了。众人皆羡慕张氏一门得曲王如此看中,一时间,将军府门庭若市,送年节礼的能把整条街堵死。
谢文喆知道这消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一直都没下定决心启动他的计划。这日听说张将军在京中过完年便已回了边塞,只把张野留在京中,他终于按捺不住,把贴身的小厮随安唤进来,开始沐浴净身,又洁面研粉、描眉熏衣。
随安可没见过谢文喆这个架势,见他又换上一身骚气红锦袍,披了一件雪狐大氅,直把自己打扮的新郎官一般,终于开口问道:“大少爷这可是要去求亲不成?”
谢文喆横了他一眼,道:“我去将军府。”
随安很是为难,将军府倒是有个未出门的大小姐,不过人家是张将军嫡长女,怎么着也轮不到自家大少爷一个从七品的小官去求娶。
只是这话说出来怕是要挨打,随安识相的闭口不言,见大少爷把屋内几个吃剩的糕点装进礼盒里,终于憋不住问:“少爷这是干什么?”
谢家虽然已是家道中落,但毕竟是祖上出过宰相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至于连点正常的礼物都拿不出来。
谢文喆对随安摆手道:“反正也送不出去,凑个数罢。”草草的装上些糕点果子,又把一张礼单写的光鲜亮丽,就这样坐着马车奔着将军府去了。
将军府和这京內其他府邸大不一样,人家门前摆俩石狮子就到头了,而将军府门前站着的是俩经历过杀伐的士兵。
二位见谢文喆这样子,都斜着眼瞧他,谢文喆也识相,恭恭敬敬的上拜帖,口称是小张将军的朋友,听说张野留在京城了,特来拜会。
张野自小跟着他爹戍边多年,此次封赏后才是第一次正经的留在京城,按说没什么朋友,不过是不是朋友还是得主家说了算,门房把拜贴递上去,不一会就接到消息说,小将军要这位谢公子里面请了。
张野本来半分不认得谢文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一位朋友,奈何谢文喆的拜贴写的好,从祖上交情开始论证,一宰相一将军相交甚密,因此张谢两家必是世代交好如亲人一般。只是苦于张家戍边不得常常相见,故今日方来拜访。
张野刚满十七岁,独自留在京中,人际关系还在摸索阶段,被谢文喆这一忽悠,倒真以为这是个世交的好友了,急忙请进门来。
第一眼看见谢文喆,张野有些意外,这跟他心目中世兄的印象可谓大相径庭,谢文喆巴掌大的脸因为敷了粉而白的发光,柳眉星目,或因年岁上刚刚勉强能算做个青年,所以颇有些雌雄莫辨,他个子并不很高,骨架也小,一身红色锦袍衬得他弱不禁风,说不出的俊逸风流。
就是……有点娘……
但谢文喆可不管张野怎么看自己,见到他第一句话便是:“还请张贤弟屏退左右,我有要事相商。”
张野现在的脑子已经快不转了,他贴身的护卫阿虎怕这位是个刺客,听到这话反倒上前两步把张野挡在身后。
张野被他这动作唤醒了神志,他也知道阿虎的意思,不过就谢文喆这个小身板,要真行刺他,成功率基本是负数。索性就挥退众人,听他说话。
只剩他二人,谢文喆说话便十分惹火:“贤弟可知,这偌大的将军府,覆灭已成定局。”
张野果然被惹得要发火,他家正如烈火烹油,世交好友不说来锦上添花,反倒来喝倒彩,让他颇为不悦。但谢文喆长的好看,张野对着他的脸,好歹脾气小了一点,只是驳斥道:“此话差矣,我张家满门忠烈,为曲国尽心竭力,前些时更立下赫赫战功,世人皆赞张家军为国之柱梁……”
“曲旅两国相交千余里,戍边的西路军队皆是身经百战的精锐,数量更是禁军数倍不止!”谢文喆冷笑,“而世人却将这样一支军队唤作,张家军。”
张野一时无语,然而谢文喆却咄咄逼人道:“而今君上亲封你做太子右卫,将你这将军独子留在京中,到底是赏是罚?”
言语如利箭,捅了张野一心窝子,他只能驳道:“你莫要离间,张家的忠心,君上尽知。”
“你若想让君上知你忠心,便让令尊辞去军职,回京作个闲散侯爵,”谢文喆道,“你也莫要再领什么右卫,每日只斗鸡走狗做个纨绔便是了。”
“笑话!”张野怒起,斥道:“想是你们太平日子过久了,就忘了边陲将士如何保家卫国!年前旅境内大雪,牛羊死了半数还多,因此东进劫掠。此次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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