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相不愧是多年官场打拼出来的人物,虽然一时情绪激动,但很快就平复下来,看着谢文喆的眼神又恢复了刚见到他时那虚假的和蔼样子。
谢文喆知道,去了对谢家的成见,接下来才是他要打的硬仗。
“看我,净与你说些陈年旧事,还没问贤侄,今日来访,所谓何事?”
谢文喆听郑相这话,反倒微笑起来,超郑相拱一拱手,道:“文喆昨日妄言,相爷可还记得?”
郑超仕哈哈大笑:“你说你要解老夫危机,助老夫脱困局,倒是把我那日客人吓了一跳。”
谢文喆道:“昨日文喆在相爷面前放肆了,不过今日来,我的目的却未改。”
“你小子得了我的赐字,还不明白么?敛之敛之,便是要你收敛些,莫要再如此肆意狂傲!”
郑相话说的严厉,态度倒还温和,谢文喆起身束手听训,郑超仕却话锋一转,问道:“口口声声说要为老夫解忧,你又知道我何忧之有?”
谢文喆知道这个问题就是南川党的入门考试了,他的回答关系着自己是否能够打入左相的利益集团。
他略一思索,说道:“太子右卫张野来访时,在下正在好在府上撞见。拜见郑相之人何其多,那张野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可是昨日在厅堂之内,相爷还是提起了几日前他来访之事,定然是他的拜访让相爷为难了。”
郑超仕半晌不语,谢文喆却不是很慌。他心中明白,就算此时自己说中了老郑头的心思,这个左相也不会承认的。
谢文喆明白张野为什么来求郑超仕,也明白为什么郑超仕半分面子也不给张野。
在张野的逻辑中,若是手下有不法之事,那么上峰必要处置的。童监军是南川书院出身的南川党人,所以身为南川党的领袖,郑超仕有责任管束童监军。可是堂堂左相在朝中修炼多年,哪里肯冒着得罪曲王的危险为张家处置童监军!是以态度坚决,人也不管,礼也不收。
然而此时这事情还只是暗中角力,各路玩家都未揭盅,郑超仕定然不会对他告知实情,自己这样一个刚刚投靠他的小杂鱼,且还要刷一刷好感度才行。
那童监军的尸身放的越久,此事就越难以善了。此时虽是寒冬腊月,但要让张将军把尸体放上个把月也不现实。
谢文喆的时间急迫,然而对上郑超仕这样的老狐狸,急躁便是自己最大的破绽。
谢文喆提醒自己要沉稳,就听郑超仕笑道:“少年人心思莫要那么多,要知见微知著并非是常人所能为之,你如此空耗心血,要注意补养才是。”说罢唤来管家道:“给文喆拿些血燕来吧。”
此话虽是表面上否决了谢文哲的说法,但郑超仕并未赶客不说,还给谢文喆送了补品,这一切清楚的表示,这一关,谢文喆已是通过了。
谢文喆反应很快,他先是急忙站起身来推辞,而后又作感动状收下,再换上一副羞愧自责的表情,道:“相爷如此待我,文喆又感动又羞愧,其实这次来拜访相爷并非无所求,刚才在相爷面前卖弄不过是想给相爷一个好印象,谁知反倒是班门弄斧,相爷不但不责怪,还十分关心小子,这真是让文喆无地自容了。”
“哦?这么说,你这次来相府拜访是有求与我了?”
“正是!”谢文喆说着,示意相府管家把装画的礼盒呈给郑相,那管家早先得了好处,此时十分配合。
郑相接过盒子,去一旁的书案上展开,听谢文喆说道:“先前小子偶然得了一幅画,都说是像慧景真人的舟山春景图,但文喆才疏学浅不辨真假,经起居郎史兴平介绍,说郑相乃是山水大家,是以特来劳烦相爷来给小子掌掌眼。”
话是这么说,但是听的人和说的人都明白这不过是场面话,为的是给送礼蒙上一层遮羞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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