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余竹溪醒来时,已是黄昏,太阳投过没拉紧的窗帘虚虚投射在少年的脸上,床上人的睫毛蝴蝶似的轻轻颤动,慢慢睁开,露出一双带着些懵的双眼。
他只感觉浑身沉重,像是什么压在上面一般,不过之前昏昏沉沉的头已然好转,也不痛了。
刚想掀起被子,手里传来沉重的拉扯感,他下意识看过去,一直纤细白皙,却比他小一圈的手正被他紧紧攥着,接触的地方有些粘腻,他捏了捏。
好软。
是林栖,少女睡的正熟,眉头淡淡皱着,神情有些不安,不知道为什么,余竹溪没有抽出手。
他靠在枕头上,沉静的看着趴在他身上睡得挺熟的少女,睡着时的她脸上没了那看上去很温暖的笑,眉眼之间竟有些淡淡的疏离感。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余竹溪想起了自己的小姨,那是一个温柔的像水一样的女人,小气了的时候,眼睛里和林栖一样带着光,它父母是政治婚姻,完全没有感情,对他也是不闻不问,完全没有任何关心,只是生下他,像是完成任务似的把他丢给老宅的父母,就自顾自的玩乐。
在那寂寞如同空洞一般吞噬人的时间,只有小姨耐心的陪着自己,讲故事,买礼物,过生日,开家长会,他关于亲人的记忆只有天。
可是,他却搞砸了一切。
他害死了他小姨。
他是罪人。
自责如同一座大山,死死压在他的心头,没日没夜折磨他,在小姨死去那一天,他的世界陷入一片灰暗。
他一辈子都会陷入自责,无法自拔,没有什么可以拯救。
林栖睁开眼,却看见安静躺在那里的少年没有一丝人气,像个乖巧的瓷娃娃,只有偶尔颤抖的睫毛彰显他还活着。
她非常不喜欢他现在流露出来的表情。
像是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下一秒就会死在寂静里一般。
她想起了她一直逃避那一天,少年躺在浴缸里,也是这样的表情。
不过那时,他的眼睛,是紧闭的。
那天大雨倾盆,她跑到余竹溪家里,想找他问清楚那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想对他说声抱歉,为之前误会了他而感到愧疚。
怀着这样的心情,她打着伞,走到余竹溪家门口,却看见几辆警车和救护车,心中不由一跳,连忙跑到门口的警察身旁,警察拦着不让她进,她感觉自己像是分割成了两个人,一个冷静到回答:“是,我是他的朋友,请问发生了什么。”另一个却不住的发抖,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警察似乎说了什么,她觉得耳鸣的不行,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不好意思,”她听见自己声音带着颤抖,“您再说一遍?他怎么了?”
接着,她就听到警察带着惋惜的说道:“不好意思,你的同学自杀了,抢救无效,我感到惋惜,十分抱歉你的失去”
“不可能,你一定是搞错了!不可能,不可能!”
她疯了似的冲进去,警察没来得及拦住她。
接着,她就看见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