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们说,要晚点才能拿给姑娘,让她们替姑娘温着,她们都不愿意!”
李织烟心底叹息。
原主的父亲李守诚乃京中权贵,一品大员,深得皇恩。
李家上上下下,仗着李大人威名,横行霸道。
小姑娘阿绮,虽是跟在她这位深闺千金身旁的丫头,但平素行事,都染上几分横气。
“她们是真的修行人,又怎会特意为我们破了规矩?”
“修行?”阿绮长眉高高挑起。可瞧着李织烟脸色,她不再多言。
来这深山中少有人至的水静庵祈福,是李织烟做的决定。
阿绮早就与李织烟说过,便是要为病中的母亲沈氏祈福,也大可到别的寺庙庵子,而不必到这等地方,徒找罪受。
正值盛夏,山间蚊虫不少,昨夜的阿绮就已被这些蚊虫烦得闹心。
李织烟却偏喜此庵,执意在此欺负三日。
梳洗已罢,阿绮将东西撤下,又端来仅剩余温的白粥,就着冷了的馒头。
这等食物,相较两人往常吃惯的珍馐美食,自然叫人难以下咽。
阿绮几乎一边吃一边皱眉,勉强填填肚子。
李织烟慢吞吞地嚼着,倒也渐渐吃出了淡淡甜味。
早饭毕,她在佛堂诵经祈福。
水静庵只得早晚两餐。午后,她稍加歇息,便寻庵中老尼慧慈谈谈佛理。
有原主记忆,李织烟对佛理并非一无所知。
原主来此,是诚心为母祈福,希望母亲沈氏病愈。
李织烟留在此,除了完成原主心愿,还想着借此平静身心。
早上的晨钟就让她一阵清明。
诵佛经,能否如佛家所云,诵了多少遍能有某某奇效,她不知。
但她知道,全心全意诵念佛经,确实能清空心头杂念。
老尼佛法精通,往往三言两语间,便让她豁然开朗。
李织烟深觉庆幸。
她没有去心理咨询室,但来到这里,却获得意外的心灵洗涤。
黄昏,暮鼓响。
李织烟征得老尼同意,得到在旁观看资格。
已上了年纪的老尼,一下下敲打着鼓。
如击在心上的鼓声,震得距离鼓不远的李织烟脑海中只剩鼓声。
哪怕老尼已经停下,鼓声依旧回旋。
黑云,自天外压来。
一层接一层。
老尼抬抬头:“快下雨了。”
她说得不错。
晚饭才过,先是疏疏落落几滴雨,很快变得又大又急。
李织烟就着房间里幽暗的烛光,看窗外雨滴打在泥土上,打出一个个坑洼。
水雾又自小水坑溅起。
忽而,雨声中,混入奇怪的声音。
李织烟侧耳听着。
似乎有人喧闹。
但雨声太大。
人声又从庵门边传来,距离太远。
不等李织烟派阿绮去打听,已有小尼披着蓑衣,急急来报。
“李小姐,今夜雨大不便赶路,有两位公子,要在庵中借宿。还请小姐遇到他们,莫要惊慌。”
“男人?!”阿绮几乎尖叫。
李织烟抬手,阻止她。
“既是如此,理应行个方便。我在房间里不出去,自然不会与他们遇上,也不至彼此尴尬。”
小尼行了个礼,道声谢,便要回去报给慧慈。
阿绮哼道:“小姐,你怎么可以答应!这事若传出去,那那”
她急得眼圈红了。
李织烟仍不在意:“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