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余婉玥开始讲起她的故事。
……
我出生的地方比较落后,家境环境不好,加上天赋比较平庸,小学毕业就没读了,家里人供不起。
十五岁独自跑去外地□□|工,出来时脑海里都是些宏图大志,呵呵……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真是傻得可爱。
我算运气差的,年纪轻,什么都不懂,火车上碰到骗子,被带到卖|淫窝点。
这种地方能做什么?接客呗,不接客就会被打,我反抗过,也有过逃跑的念头,每到这种时候,他们就会把我的头按进抽水马桶里冲,逼我喝里面的水。
那种感觉你们能明白吗?我每天都恨不得杀了他们!
现在回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发抖,一半是害怕,一半是仇恨。
这个窝点在我十八岁的时候终于被警察剿获了,重建光明的那一瞬间,我甚至不记得白天的感觉是什么样了,眼睛被阳光刺了一下,觉得好辣,好疼,眼泪水直流。
我出来了,身体却落下病根,不能怀孕,有轻微的精神分裂症,中度抑郁症,又跟社会脱节,本来学历就低,根本找不到工作。
白天我面试了一家又一家,晚上我躺在十平米都不到的杂间里想,为什么要遭这份罪,凭什么啊?想来想去,就是穷。
如果有钱,不会只上到小学,如果有钱,就不会出来打工,不出来打工,不会遇上骗子,后面所有的事都不存在了。
原来,钱才是关键。
那么,怎样才能获得钱?
长相平庸,学历差,情商不高,这样的我,几乎一无所有。
倒是之前接客,每天都能获得不菲的收入,可惜那些收入不属于我,明明靠牺牲我赚的钱,最后全被那个畜|生老板拿走了。
我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用每天睡不同的男人也能获得钱——找人包养。
同龄男人看不上我,失败了几次,我干脆找中年男人下手,实际效果不怎么好,老油条很多,给点小钱愿意,要多了便直接断了,更别说离婚把我娶回家门了。
一群人里只有零星几个还算真心,我挑挑选选,最终决定跟老刘。
理由无非二个,一,这男人比较情绪化,好煽动,容易控制,二,他老婆被半强迫娶进家,夫妻感情寡淡,李婷本人单纯天真没怎么接触社会,一旦被发现不至于太惨。
果然,老刘把我带回家,李婷没半点情绪,呆呆的,木木的,像块生锈的铁柱子。
“你看,她根本不爱你。”我眯着眼睛,在一旁煽风点火。
“贱人!”老刘毫不留情地咒骂,面露凶光,朝着伤痕累累的女人喷了口唾沫。
李婷颤抖着身子,垂下眼睑,敢怒不敢言,只要反抗,雨点般的拳头就会向她打来。
我的内心奇异般涌上一股兴奋感,愉悦地“咯咯咯”,笑得前俯后仰。
“你笑什么?”老刘问我,我能看到他厌恶地皱眉,估计认为我这个女人,有时候莫名其妙,神经兮兮的吧。
“我是觉得你宽宏大量。”我扭着腰,贴着老刘的手臂蹭了蹭,意有所指:“在我们村呀,女人要敢偷汉子,还对丈夫不冷不热,早被打死了。”
说罢,娇笑一声。
这话不轻不重,恰当好处地助长了刘洪头的威风。
我看到他眼底闪过一抹暴虐,对李婷拳打脚踢,打得兴起了,就抓着她的头发往桌角上撞去。
这种兴奋感又涌上来了。
我以为我很冷静,只是单纯的站在一旁观战,实际脸上已经露出胜利者的笑容了。
老实说,我挺嫉妒李婷的,天生丽质,聪明伶俐,连我拼命想得到的东西,抓的一根救命稻草,她轻而易举就有了,还弃若蔽屣。
同样是穷困潦倒的命,凭什么过得比我好。
我心里嫉妒,也不想让她好过。
“老刘,瞧瞧那眼神,是不是看不起你啊?”
“贱人!还敢蔑视老子?”
打骂声传进耳朵里,思绪渐渐模糊了。
有些回忆,我使劲想要忘,却变得越来越清晰,从前也是这样,老板,嫖客,打手,对待我们,仿佛一只只带了标签,明码标价的牲口,没有感情,每天的生活,就是无休止的接客,接客,接客……
我一步步,挑起老刘的怒意,这种怒意化成打在李婷身上的拳头,我就会想,你看,漂亮聪明有什么用?还不是跟我一个下场?
想着想着,我朗声大笑。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平衡了。
……
“我要是一直让老刘耗着多好。”空旷的车厢里,余婉玥避开李婷的视线,那股阴气冻得她难受,便垂首看自己的指甲,是刚做好的殷红色,晕染开,倒有点像新鲜的血迹:“就跟当初,十五岁的我一样,逃又逃不掉,死也死不了,小小一个瓮中之鳖,被别人掌控,不像当了厉鬼,还能报复回来。”
说罢,脸上竟流露出少许的羡慕。
“怪我太着急了。”
余婉玥叹息,到快死的时刻,她格外冷静,半截身子处在阴暗中,完全不怕了。
……
当时我春风得意,没想到李婷在这场暴打中掉了孩子。
老刘毕竟老来得子,竟颓废悔悟了一阵,我跟在身旁,心里也七上八下。
这是我插足他们家第一次慌了神,又忐忑又害怕,我明白一件事,如果李婷再生一个孩子,我和老刘的关系永远不会有进展,甚至可能出局。
我脑子一热,想出一个蠢办法,就是偷偷往她饭里加农|药。
你们知道吗?县里的医院都是有摄像头的,但是我没有这个意识,随便挑了个偏僻的拐角就把药倒进去了。
李婷到底是高才生,比我聪明多了,也不知道怎么发现的,估计看我脸色不对,还扬言收集了证据,威胁我要去报警。
我才二十多,不想今后人生在牢里度过啊!
——必须除掉她。
如果之前只是一时冲动,那现在我要小心谋划了。
我不能自己再出手了,还是交给老刘吧。
这件事没困扰我多久,李婷流产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到红十月耳朵里,来医院大闹了一场,拿了笔不小的赔偿费心满意足地走了。
估计没有比红十月更贪婪的女人了,我当时差点没笑出声,正愁找不到机会,她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刘洪头原本一丝丝的愧疚,瞬间被磨了个干净。
我看在眼里,顺势道:“怀孕怎么了?老刘啊,先说好,我可不是故意编排,李婷的性格你心里不清楚?她对你恨之入骨,这肚子里啊,谁知道怀得是不是你的种啊?”
“……别乱说。”
老刘虽否认,脸色渐渐阴沉。
我跟在他身后,见缝插针道:“你不觉得奇怪?李婷流产,根本没人告诉她,却这么快赶来了,简直就是掐着点来的,你说会不会是她们娘俩商量好,借别人的种敲诈你一笔?”
“是吗?”老刘应该是听进去了,不然脸也不会那么臭,像铺上一层浓重的阴霾。
“不如把她杀了。”我观察他的表情,提议道。
老刘一惊,怒喝:“蠢货!没读过书,连这点都不懂?杀人要偿命,我杀了她,自己能好过吗?”
我不像李婷,早被各式各样的男人骂习惯了,也没生气,不在意地耸耸肩:“红十月快把你老底掏空了吧。”
这句话一出口,老刘立即沉默了,看来戳到了他的心坎里。
红十月要的钱,大多是还李二蛮的赌债,李二蛮没脸没皮,见有冤大头,更肆无忌惮,有些催款电话找不到他,直接打给老刘,这种情况多了,换谁心里都不舒坦。
回到家,李婷自然而然成了他的出气筒。
要是李婷死了,红十月和李二蛮还有理由厚脸皮上门吗?
老刘表面沉默不语,实际已经动心了,他对李婷的厌弃达到了顶峰,不然不会什么都不说,眼神还那么兴奋。
我很清楚,长期家暴会激起人身体里隐藏着一部分暴虐因子。
以前窝点的老板,就喜欢拿我们这种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出气,后来次数越来越多,不说也罢。
一个想法在我脑海里产生。
“老刘,我知道,你就是怕人死了,警察找上门。”我停下脚步,在他身后以一种缓慢的声音,掺杂着刺骨的寒意,说道:“我倒有个办法,保证尸体完整地从世界上消失,只要你敢动手。”
……
说到这里,白盼蹙眉,问:“你用什么办法让警察找不到李婷尸体的?”
“说出来可能有点玄幻,我有一颗种子,以尸体作为肥料生长,一个礼拜就能花开,到时候,尸体也就被吃干净了。”余婉玥搓着手指,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听起来比较残忍了,可能也是她会报复我们的其中一个原因吧。”
“我能问一句吗。”白盼眯眼,审视地打量她:“这种子,你哪来的?”
余婉玥很坦诚,直接就说了。
……
当时我的嫖客之一,是个茅山道士。
都二十一世纪了,谁还相信鬼神之说?我只觉得有趣,他喜欢讲,就随便听听。
那茅山道士偷偷告诉我,这个卖|淫窝点以前是家火葬场,火葬场早在十年前就关门了,里面出了什么事,现在基本没人知道。
我不怕听鬼故事,相反还有点好奇,便催促他讲快点。
原来十年前,火葬场出了一件怪事,一般焚化尸体之前每个家属都会签单子,所以不大会有遗漏尸体这种情况,但那几个月不知道怎么回事,经常有尸体失踪的情况发生。
最开始厂长报了警,但警察怎么也找不到,那时比现在难找多了,到处都是荒郊野岭,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正好火葬场的副厂长是那茅山道士父亲的朋友的叔叔,搭了点关系,经过介绍,请他过来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十年前嘛,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本事不到位,空有一腔热血,那茅山道士装作新来的员工混入其中,围着厂外厂内走了几圈,也没发现有什么不正常的。
仔细观察了几天,觉得很多烧尸体的老员工都比较麻木,对待工作也不热情,就一个年轻小哥挺认真,核对资料时不像其他人匆匆扫一眼,确认伤口,脸部特征的时候会核对好几遍。
两人聊上几句,很快熟络起来,偶尔约着一起吃饭。
结果奇怪的事又发生了,这个烧尸体的小哥,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要赶在晚上八点回去,风雨无阻。
一次两次倒还好,次数多了难免让人起疑。
白天回厂里一问,原来这哥们晚上从来不值班,即使别人有事找他帮忙,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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