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氏感激涕零,拉着孩子又要跪下磕头,里正却摆摆手,扛着锄头,拿着她的那封状纸转身回村去了。
洪氏便立刻拉着孩子径直往武德县走,武德县离怀州不太远,洪氏经常去走亲戚,所以知道路。
为了赶时间,路上她还遇到了一辆拉柴火的驴车,花了二十文钱,带着两个孩子坐在那高高的柴火堆上的,坐着驴车,在天黑的时候,终于到了武德县县城。
她很庆幸城门还没关,进城之后,她知道衙门在哪个位置,以前路过,便一路找了过去。到了门口,见到衙门的大门已经关上了,便上去小心翼翼的拍门,旁边的小门打开了,一个老衙役红着脸,满身酒气的冒头出来说:“有啥事?”
“这位爷,我,我来找县尉老爷,我来找他申冤的。”
“伸冤?明天早上你来,到刑房去登记,刑房会把事情报到县尉老爷那去的,这会子已经散衙回家了,你找不到人的。”
洪氏一听就急了,还要等一晚上,她现在连一刻都等不了了。赶紧从怀里摸出五分钱,哆嗦着递过去说:“这位大爷,求你行行好,跟我说一声,县尉老爷家在哪,我去他家跪着求他。我男人被人冤枉,关在衙门中,打的不行了,只怕熬不过多久,求老爷赶紧救他。”
门房疑惑地瞧着洪氏说:“你男人被关到衙门里,还被打了?是谁呀?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县尉老爷从来不用刑打板的,他破案神的很,根本不需要动刑。”
“不,我不是说武德县,是怀州,我是怀州人,我男人被怀州推官抓去了,说我男人杀人,但是他真没杀人。我也是听人说武德县的县尉破案如神,连皇帝都御批赞赏他,我才到这来喊冤的,求他能帮我,你行行好,给我指条路。”
那门房这才恍然大悟,笑了笑,伸手把钱退了回去说道:“我给你说,这钱不用拿,要是让县尉老爷知道我收了来告状的人的钱,我这差事就别指望干了。”
洪氏一听他愿意说还不收钱,顿时连声感谢。
门房走了出来,站在阶梯下,指着路的尽头说:“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不要转弯,一直走到头,然后在没有路的地方是个丁字路口,你再往左转,又一直走到头,你就会看见一个很大的宅院,但是很老,那个宅院就是咱们县尉老爷的住宅,是我们县里头最大的宅院,他祖上留下来的。”
“不过宅院很大,却并不奢华,也没几个佣人,好像只有一个老太婆和一个贴身的小厮。你到那之后,他门上有块匾额,写着卓府,那就是了,快去吧,现在马上年边了,寒冬腊月的,老爷也不会出去,应该在家里,忙着准备过年的事情呢,他们家没有什么佣人,好多事情都是县尉老爷自己做。”
洪氏又确认了一下路线,这才拉着孩子要走,那门房却说:“你等等。”
说罢转身进门去了,洪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诧异地望着。过了片刻,门房才又从里头出来,手里各拿了一只鸡腿,递给两个孩子说:“你瞧这两家伙,你这一路上天寒地冻的,吹得脸都紫了,路上只怕也没吃啥东西。哎,这俩鸡腿给他们,填填肚子,大人饿一顿没关系,孩子可经不起饿,还那么小呢,怪可怜见的。”
两个孩子瞧着鸡腿直趟馋涎,可是却不敢伸手接,仰着小脸望着洪氏,洪氏感动的又要跪下磕头,门房赶紧拦住,把两个鸡腿塞到了孩子手中。
洪氏一个劲感谢,那门旁摆摆手,指了指斜对面的一个客栈说道:“你忙完了可以到那儿住,那是我们县里头最便宜的客栈了,贩夫走卒都喜欢在那落脚。还有来衙门打官司的,乡下的人没有钱,也喜欢住在那儿,因为便宜,而且还算是干净。你们几个住一宿也就五分钱。”
洪氏感激不已,有落脚的地方,心里也就踏实了。
谢过门房,洪氏带着孩子沿着街道往前走,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街上被人踩,被车马辗压,上面除了一层碎雪之外,下面可都是坚冰,稍不留神就容易滑倒。洪氏把小儿子抱在怀里,拉着大儿子往前走,小家伙冻得都快僵了,在母亲怀里相互取暖,这才能够慢慢活络起来。而那两个鸡腿舍不得吃,只是不时的用舌头舔,很快就冻成了硬邦邦的。
路上尽管很小心,但还是滑倒了好几次,摔得生疼,终于到了卓然的宅院前,洪氏上去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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