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琎是世家子,好物件见的多了,自然一眼看出这些都不是凡品,拱手道,“刚巧琎有个世伯极喜唐时的事件,小子谢过世叔了。”
都出来见礼了,叶睐娘也不再扭捏着躲回屏风之后,随着叶志恒一同送李琎出去。
十岁的叶睐娘已然是一位小小少女,“睐娘妹妹回去吧,”李琎心里一软,自己家里的妹妹现在还是弄花扑蝶,她却早早的经了世事,也难怪心性与旁人不同。
“刚才听公子说把人放了?”叶睐娘忍不住问道,父亲身体不行了,自己又是女儿,有个哥哥叶志恒,却也只有十一,还当不了事,“那…”
李琎看到了她眼中的担忧,又想起那日被她被人追杀时狼狈的样子,平时再怎么精明厉害,到底还是个女儿家,“你不用担心,那两个放出来的早就被我吓破了胆,成不了什么事,有他们在外面晃着,那些黑了心的人反而有了忌惮,还有这个给你,嗯,我中举后座师给取了个字,叫以行,以后你就叫我以行吧。”
“那怎么敢当,”自己哪里就和他熟悉到那种程度,何况以后能不能再见着也未可知,叶睐娘接过桃子递上的几页纸,“这不是供词?你不是都给了爹爹?”叶向荃也是用那两份供词换得了叶向荣的支持。
“原来你,”看到李琎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的得意,叶睐娘展颜一笑,口供这种东西,只要人在手里,要多少份都有。
“谢谢,”叶睐娘裣衽一礼,对李琎的帮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红了眼眶。
“你,还有叶公子,你们都多保重,”李琎一拱手,跟着叶志恒离去,叶睐娘这个女子,以前是气愤,惊奇,现在更多的是怜惜,只是自己这样的身份,怜惜可以,但过多的想法不该有。
“今儿三叔怎么样?”叶书夏挑帘进来,她一身浅黄薄缎交领纱衫,下头是细折儿长裙,弯月髻上也只简单的插了两支珠花。因叶睐娘还未出孝,又整日闷在房里看各铺子掌柜的交过来的帐,所以现在都是叶书夏跑过来看她。
“还行吧,”叶睐娘揉揉眉头,再这样下去她真要未老先衰了,“这些将来都是要给三哥哥的,他看不过来,伯母又不帮忙,全压我一人儿身上了,姐姐要是没事,也帮我看看呗~”
因为这些早晚都是叶志恒的,张氏压根儿不急,反而避起嫌来,任凭叶睐娘怎么说,她都不接手,平日只守在金桂院里,对着观音念经。而叶志恒天资有限,年纪又小,加上叶向荃身体也不行了,无法亲自带着他到铺子里去,只得跟了老管事宏叔每日去铺子学习,回来时已经累个臭死,帐目只能由叶睐娘代劳了。
学习怎么管铺子叶睐娘并不排斥,本来她就是穿过来的,早就习惯了每日上班,自力更生,而且将来她若独立,也是要开铺子养家的,毕竟单靠自己嫁妆上的田地,来钱实在是有限,叶家大量置地是为了做“士农工商”里的农,而不是最末流的商,但叶睐娘心里清楚,要想致富,靠那百来斤亩产是肯定不行了,她又不是农业大学毕业的,能改良来种子什么的,大顺这世道,就算是那些做官的,私底下都是以各种名义开着买卖。只是像现在这样,每日和帐本打交道,时间久了她还是有点吃不消。
“我才不摸着劳什子,”叶书夏撇撇嘴,拿手中的绢扇轻轻抚了抚那厚厚的帐页,母亲都不动的东西,她顶多就是帮着弟弟妹妹做着滋补的补补身子。
“你可不要小看这些,”叶睐娘知道她半真半假的清高劲儿又犯了,而自己那成熟的心理年纪让她也母爱泛滥,忍不住提醒,“自己要是不懂,将来管家非被奴才们卖了不可。”尤其是男人,管不住他的钱那也得管住自己的嫁妆钱。
其实张氏早就开始教叶书夏持家,但二房现在没有家可持,张氏顶多也是讲些理论知识加上举例说明,没有实验田让叶书夏实战。
“刚才我去大嫂那儿了,”叶书夏悻悻道。
“噢,大嫂还好吧?”钱氏也算是正房女人中的一朵奇葩了,这估计也是叶志远不喜欢她的原因,从小跟着那样的祖母和母亲长大,像钱氏这种不多话不耍小心机,且正义感极强的又有些憨厚的女子自然得不到他的欢心,最可怕的是这两年钱家兄弟也没少来教训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妹夫,钱氏和叶志远的关系就更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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