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眩,脾气跟着蹭蹭往上冒,她忽然情绪崩溃,歇斯底里大吼:“好啊,赔偿啊,走,我们去派出所去讲理,偷我手机,你们还有理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蛮劲,庄单花在众人之中一把就拽住了老太太,任任何人来拦,居然都拦不住发狂的庄单花。
老太太一直被庄单花拉拽出了办公室,直接拖到了货柜的小道。
哗啦。
一展柜叠码起来的牙膏盒都被撞得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庄单花忽然冷静下来了,眼底的狂躁情愫尽退,白净秀气的面庞上只剩下一片苍白,一双杏眸死气沉沉的盯着老太太,只感到索然无味,俯下身,紧攥着老太太的手,杏眸略略转动了一下眼珠,勾唇冷笑,阴沉沉的说道:“老太太,赔钱没有,赔命倒是有一条,我也活够了,我们一起死吧。”
老太太吓得腿软,跌坐在地上。
庄单花又猛地使劲,一把拽着老太太的手,“走,我们去路上找辆卡车,就让卡车把我们撞死!”
老太太尖叫:“你疯了,你简直疯了!”
庄单花猛地从一旁货柜上取了一把菜刀,当空一挥,“你们谁敢过来?我现在就杀了你们!我今天生日,我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手机被你们砸烂了,还得跟你们低声下气的道歉,还得让我赔个二十万三十万?怎么你们不明目张胆去偷去抢啊?我要是二十万三十万,我能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吗?我能每天都处在精神崩溃边缘吗?我家里人能每天用恶毒的话来咒骂我吗?啊?”
老太太吓得心脏病要发作了,捂着胸口,粗重的大口大口喘息着。
庄单花弯下腰,从老太太兜里取了一瓶“速效救心丸”,倒了几粒药丸子塞进老太太嘴里,老太太喉咙润了润唾沫,把药丸吞下肚里。庄单花又使上劲,一手拽着老太太往外走,一手拎着一把菜刀,魔怔的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同一句,“走,我们去找死路,我把命赔给你,我把命赔给你这个老太太……”
老太太吓得哇哇大哭。
老太太一帮亲戚邻里也在后边大叫,七嘴八舌的投降:“哎哟,多大的事儿,至于闹得找死的地步吗?”“小姑娘啊,你还这么年轻,刚刚二十出头吧?往后大把的好青春,别找死啊!”“快把我妈放了,我不追究你的事了,还不行吗?”“小姑娘,你真弄死老人,你家里人要赔钱啊!快别干傻事了!”
不知道谁报了警,警车很快赶到,一名中年面容和蔼的警察出声道:“小姑娘啊,我知道你一定碰上什么委屈事情了,听我一句劝,把刀放下,咱们到警局去,咱们警察给你公正办案,还你一份正义!”
触动了庄单花的心弦,她一把丢开菜刀,松了老太太的手,蹲在地上呜咽大哭起来——她要何永强回来!把以前的事情说清楚了!怎么可能会是误会,闺蜜何福雨说就是何永强到处去讲“她被人强奸的事”,才导致她名声在家乡遗臭万年了,怎么可能何永强是无辜的?怎么可能啊?
——
警局录了口供以后,庄单花就坐在一旁靠背椅上走神,老太太那帮人已经走了,偷手机在前,真要闹起来双方面子上都不好看,警察劝说之下,老太太那帮人收了一千块钱,签了一份和解书,离开了警局;钱是超市林老板给的,他另外也给了五百块钱工资,让林店长转交给庄单花,并且让林店长转达意思:该休息就好好休息,以后找一份更轻松的工作吧!
林店长陪着庄单花坐在派出所靠墙的一排椅子上,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喝一口吧。”
庄单花忽然落下两行眼泪,抬手怎么也擦拭不干,兜里还揣着五百块冰凉的工资钱,庄单花心里一片绝望凄凉,“我是不是很差劲啊,为什么别人碰不到的糟心事,全都让我碰上了?”
林店长一边拧开盖子,一边递到庄单花嘴边,她声音都沙哑了,听着就让人觉得心疼。林店长毕竟是四十岁的过来人,温声劝慰道:“别多想啦,今天这事情,谁碰上都得被讹一笔。你倒是能把握得住脾气,换做其他人,这个时候都不知道得赔多少钱了?”
庄单花哽咽了一声,接过矿泉水,仰头咕噜咕噜地灌下肚,往肚里咽眼泪。
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了警局,终于林店长还是要跟她分道扬镳了,庄单花路过了一家手机店,瞧了一眼里头花里花哨的二手手机,她选了一部耐摔的诺基亚老人款手机,花了三百块,把电话卡装了进去,打开手机,没有来电提醒,也没有未查看短信;也不知道是真没有,还是别的手机不显示出来。
庄单花拦了一辆的士,花了六十块,直奔男友庄强在外租的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