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忽地站起身来,准备冲过去与沈云善拼命。
但是,接下来的情形让李德金很失望——平时威严的父亲,此时正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像在洗耳恭听沈云善的训话。
“小德金,大大被姑爹爹打了,你是不是想去帮大大?大大打我们凶得很,怎么被姑爹爹打了不知道还手?”坐在李德金身边的李德铁问。
听李德铁这么一说,李德金便想到自己三天两头受到父亲的教训责罚,渐渐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他故作镇定地笑着回答:“姑爹爹是大大的长辈,大大常说,长辈打晚辈是天经地义的。”
突然,沈招银起身冲过去。
“怎么沈招银也有去帮姑爹爹打姆大大?”李德金一边想一边跟着冲过去。
“恩将仇报的东西!”沈招银吼叫着一头撞倒了沈云善,然后说道,“先生因为救你被砍伤了腿,你还要打他,凭什么?”
沈云善爬起身,抡起了巴掌朝沈招银抽去。
见沈招银并没有害怕、躲闪,沈云善还是停下了扬起的巴掌,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开。
沈招银对着沈云善的背影嚷道:“你要再打人,我就不念书了!我还是回妈妈家去!”
眼睁睁地望着沈云善的身影出了大门,李大龙才一拐一颠地走回主席台。
李德金看到了父亲脸上的无奈和眼睛里隐含的泪花。
在近百师生面前被沈云善打了耳光,李大龙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伤害.
要是地下有一条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的,而沈招银的愤怒一撞,让他多少得到一点安慰。
站在主席台上沉默良久,李大龙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叮嘱的“担当”二字,便强打起精神说道:
“尊敬的先生们、学子们:大家好!刚才市长大人有公家的大事要办,特地交代本人开学典要继续进行……”
“李校长,刚才我们看见他打了你耳光,怎么回事呀?”杜新突然笑着问。
“这……”李大龙被问得面红耳赤、心慌意乱。
“说呀!怎么哑了?”又有人嚷道。
想啊想,李大龙终于有了说辞:“刚才我是请示市长大人开学典礼是不是暂停,他说由我代表他继续宣读致辞。我说不敢越俎代庖,他就拍着我的头鼓励我。”
“不是拍你的头,是打了你耳光。我们几个人可都看见的。”杜新说。
“看见了又能怎样?”李大龙不以为然地反问道,见对方没有言语,接着说道,“他老人家既是父母官,又是我的长辈,还是我家的恩人。
没有他的提携,哪里会有我这个校长?不管他拍我的头还是打我耳光,都是对我的鞭策和鼓励,是关心和爱护!
他是说,这开学典礼必须继续开下去!大家请安静!听我继续宣读市长大人的致辞!”
等到会场安静下来,李大龙尴尬地笑了笑,清一下嗓子,大声地继续宣读自己为沈云善精心准备讲话稿:
“朐南镇柳塘闻莺、五丈雪浪、硕项渔灯等古镇八景名扬天下,其中二郎神庙最是动人心魄。
你若伫立于二郎神庙观音塔顶极目远眺,四面八方之美景则尽收眼底:五丈古渡、石坝滚水、五河流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