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元就是铁了心要在天安驻扎,直到被众将烦得不行,才勉强道出了实情。
“在座各位,谁知道如果我们继续北进,将要面对的是哪座城池?”秀元一脸平静,时不时地拨弄着军配上的缨缀,较刚才倒也显得坦然了许多。
“再往北就是京畿道的南大门平泽,离这里不过三十余里。”清正脱口而出。
秀元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平泽,那你知道京畿道的东大门是哪里么?”
“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竹山城么,离忠州可是有五十多里啊。”清正随口说道,看来他对朝鲜真是相当了解。
“你来说说,平泽和竹山有什么区别?”秀元和蔼地问道。
“区别很明显,一座是平城,易攻难守,一座是山城,易守难攻,正因为这样,末将才认为您能早中将一步攻入京畿道啊。”清正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在他看来,天安离平泽近,忠州离竹山远,平泽是平城易于攻打,竹山是山城一时半会难以攻克,这些条件都对西路军有利,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能在秀忠之前抢得头功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秀元笑了笑,望着军营两侧的将领问道:“诸位也是这么想的?”
“哈,吾等认为肥后守所言极是。”在座将领皆低头回答道。
“唉,正是因为‘所言极是’我才更不敢举兵北上啊。”秀元站起身,指着地图上平泽城的位置解释道:“你们看,如果按照当前的形势,我军必定会在近卫中将之前突入京畿道,可之后呢?乌山、水原可都是一等一的坚城,特别是水原,那里可是比当年的晋州还难攻克啊。”
说完,秀元有将军配指向竹山,继续说道:“你们再看看竹山,由此进攻汉城也是要经过乌山和水原,如果我们费劲功夫、损兵折将攻下这两城,岂不是用自家兄弟的鲜血给中将他们铺路?”
“你们也知道了,明军现已全部回防汉城,倘若我们孤军深入,连续突破乌山、水原两道铁桶防线,到达汉城时也只是自取灭亡啊。而中路军却不同了,虽说是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走,但却保存了实力,等到我们和明军打得不可开交之时,他正好坐收渔利啊。”
听到这里,众将无不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秀元小小年纪竟能考虑得如此周密,难怪被秀吉委以重任。
“当初您可是拼了命地想跑在近卫中将前面啊,怎么突然间想通了呢?”清正好奇地问道。
秀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微笑道:“说来惭愧,要不是明军北撤,我还真想不到这点,不过亡羊补牢未为晚矣,总算没走上这条不归路啊。”
“那就按您的意思,把这条路让给中将他们呗?”清正悠悠地说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亦是心照不宣地大笑起来。
此时,泗川城御殿,秀保在一之间招待大胜而还的水军诸将领,以及末由和他的嫡子忠清。
“民部从釜山来,不知金吾殿下身体可好?”秀保一边敬酒一边寒暄道。
“托您的福,金吾殿下身体康健,就是酒色沾得有些偏多了。”末由回敬秀保一杯,恭敬地回答道。
“呵呵,都是年轻人,沾点酒色在所难免,您看看我,到现在都纳了五房妻室了,不照样好好的,您是备后中纳言钦命的辅臣,关心金吾的日常起居是分内的事,不过只要他不是嗜酒好色,就不必过多苛责,以免伤了和气。”
“伤了和气?”末由心中“咯噔”了一下:“难道这位侍中殿下早就知道我和金吾不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