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产生了一种无形的约束。
再来,所有人的目光就集中在了孟鸿雪身上。
只见孟鸿雪面容苍白,露出了一个笑容,他声音极缓,带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郁气:
“孟鸿雪在此立誓,我指证祁念一所言全部,无一有假,若违此言——”
说到这里,他却突然停住了。
祁念一隔着冰天雪地,看见孟鸿雪一瞬间变得全黑的眼睛。
他只简单地微微一笑,双手扶住了自己的头颅。
天地一瞬,祁念一心有所感,她手中竹剑的剑尖刚挑起一粒雪。
孟鸿雪竟以迅雷之势,扭断了自己的脖子。
他要放弃这具傀儡!
众人还来不及惊呼。
祁念一双目再次变得纯白,天地在她眼中是朦胧而纷呈的各种色彩。
其中最为深沉的一片黑色,正迅疾地奔往西方。
——是影祸逃离的方向。
她足尖在冰面轻点,移形换影间隐约的流光在脚底蔓延开,正是沧寰绝学身法虹光步。
顷刻间,祁念一竟是换了一把剑。
周身纯白无暇的白玉剑名为丹歌,唯有剑身正中一道腥红如火的血槽,艳艳夺目。
白玉剑丹歌入手竟是滚烫,祁念一多行快剑,但此时单纯的快根本无法捕捉到并无实体的影祸,这把纯白的剑材质特殊,能直斩魂体。
三柱香引来的雷云蓄势待发,闷雷之声在天空不断作响,旁人看不见影祸的实体。
惊变只在呼吸间,众人还未来得及思考为什么孟鸿雪骤然自尽,便看见祁念一飞身而上。
横剑,偏锋,落刃。
雷霆被剑光所引,在她手中炸开噼啪的巨响,祁念一整条右臂都被震麻了。她毫不在意,遮天蔽日的雷云继续往她一人的方向倾斜,万钧雷霆将她整个人包裹。
银光落刃,席卷着九天劫雷,惊起一道如龙白练,狠而准地将其他人看不见的那道黑影稳稳当当地钉在了坚冰铸成的碑上。
明镜台前雷气未散,祁念一落地,对上无数道震撼的眼神,不言不语,竟又掏出那张赤炼纱制成的帕子,慢条斯理地开始拭剑。
孟鸿雪被折断的头颅掉在一旁,脸上的表情定格在最后那个玄妙的微笑上,他的身体倒在一旁,在短短几分钟内,这具身体竟然像被抽空了一样干瘪下去。
分明是生生折断头颅这般残忍行径,却没有一滴血液。
刚才他笑着折断自己头颅的那一幕,大概会成为在场很多年轻修者的心理阴影。
“怎、怎么回事?”
“鸿雪他为什么……”
温淮瑜双手拢在袖中,靠近打量了一下这具身首分离的尸体,凉声道:“没有血肉,只有骨架子,是个影祸傀儡,看骨骼颜色,早几年前就已经被吸食干净了。”
灵虚子上前,饶有兴趣地看着被白玉剑钉在碑前的黑影。
影祸无形无体,离开傀儡时格外孱弱,但因为寻常肉眼难以捕捉,甚至很少被人瞧见过真容,如今被这能直斩魂体的白玉剑·丹歌一剑贯穿,才稍微从中显露出一些面貌。
“你这把剑,有点意思。”灵虚子竟是先对祁念一的剑感兴趣起来。
迷雾般的黑影在剑锋之下扭曲着挣扎,它分明没有发出声音,但所有人的心里都听见了它在说话。
——“这一次,是我输了。但你们猜,所谓的仙道联盟,究竟有多少我的傀儡呢。”
灵虚子扬起眉峰:“只是个分魂,主魂并不在此。”
言罢,他伸出手拔下剑,竟是捏吧几下,把这影祸的分魂捏成了一个皱皱巴巴的黑影团子,扔进了随时配在腰间的酒壶里。
回身朝到场的两门三宗其他人,尤其是痛失爱子的卢勘俯身:“此事,沧寰须向各位道歉。”
“门下弟子被影祸附体,多年未曾发现,造成此等大祸,是我们的疏漏。”
卢勘长老被这一声叫得回了魂,目含痛色,竟是浑身灵力暴涨,朝天怒喝许久。
“我儿、我儿竟是死在那些肮脏的东西手里。”
祁念一这时才细致地拭完剑。
在她所有剑之中,丹歌最为娇贵,爱干净。虽然刚才一点血没沾上,但如果不擦一擦,回头定会闹脾气。
一个好的剑修,是绝对不会惹自己道侣生气的。
尤其像她这种,道侣略多的剑修。
要是每把剑都闹脾气,那她可遭不住。
就像她小时候不能理解自己父皇是怎么能招架得住后宫里那么多女人的。
收起剑,她突然被狠狠按住肩膀,面前是卢勘血红的眼睛。
“你,你是怎么能够看见影祸的!告诉我!”
不止他,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