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抬起眼。
张总就是那个鼻梁被打断的人。
周五,晚上。
车辆在私人会所前的竹林地停下,司机下车打开车门,坐在后座里的人下车。
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看到他后先是一愣,反复确认后快速上前。
这个人就是张总,虽然脸长得大众很难认,但是还小心保护着的鼻子很有特点。对方上前,喊了声陈总。
陈落松应了声,跟着人走进大门。
张总一边说话,一边不断往旁边看过去。
很陌生。这个人出个车祸,像是整个人都换了一样,无论从衣着到言行。
他记得对方之前应该是喜欢穿定制的衣服,讲究独一无二,现在却简单穿着身衬衫和外套,和之前相比甚至算得上朴素。
朴素,但是看上去很舒服,给人
的感觉也很平和。
这是撞到头了
在他还在思考的时候,房间到了。
安静竹林前,又一辆车缓慢停下。
车里先是下来两个中年男人,之后再是下来了一个明显年轻很多的男生。
“就只是喝两口酒,你这次安分点,”其中一个脸上长着浓密胡子的男人在闹出动静之前提前说,“别忘了这边还签着合同,你已经害公司没了一个投资的老板,要是再闹出什么事,违约金你这辈子都还不来。”
另外一个人眼含着怜悯,看向被死死控制住的人。
按照经验来说,这应该是个有大好前途的年轻人,可以上错了船。这个人最后的价值就只能是拿来换张总的投资。
周济被扯进了大门,穿过走廊,最后停在了陌生的房间门口。
胡子男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看了眼,之后转头看向他,嘴角上扬,冷眼笑着。
“砰”
房间门打开,周济被两人合力猛推进了房间。房间门瞬间关上,隔绝一切声音。
两个人完全没有收着力道,他一连向前趔趄了几步,这才稳住了身体。
动静过大,等到他撑着腿再抬起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房间里所有人向他投来的视线。
冰冷,愤恨,不屑,怜悯,好整以暇。
他看到了上次被打的人,对方坐在座位上,慢条斯理拿过一瓶酒和一个酒杯站起,抬脚向着这边走来。
“又见面了,”不远处的人一边走来一边说,“这段时间不好受吧。”
他话说完,递出了手里的酒,笑说“只要你把这瓶酒喝完,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酒瓶里的酒倒出,浓烈的酒味瞬间弥漫整个空间。
这是瓶白酒,满满的一瓶,用的是远超正常容量的酒瓶,杯子里也倒了满满的一杯。
这一瓶就算只喝一半,喝下的人也指定去医院。
杯子往前递,结果被挥开,杯子滚落在地毯上,酒水洒了一片。
“臭小子”
只一瞬间,原本拿着酒瓶的人直接把酒瓶扔掉,瞬间抓紧了门边的人的衣领。酒瓶滚落到墙边,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声。
领口被抓紧,胸腔呼吸不太上来,周济略微侧眼,垂在一侧的手抓紧了掉在地上的酒杯,手腕略微一转。
地上有地毯,墙壁上有软垫,摔不破杯子,但门是硬的,玻璃杯撞上去就会有碎片。
扯着衣领的人的另一只手直接打来,他握着玻璃杯直直往大门撞。
然后在撞上前,握着酒杯的手被人握住。
有人站在了他面前。
“张总,这小孩我还挺喜欢的。”
浅淡声音响起,挥拳头的人挥到一半硬生生止住,握着衣领的手也不自觉松开,其他人看着,没能反应过来,房间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胸腔还在不断起伏着,周济看向背对着他站在前面的人。
他进来的时候看到过这个人,对方坐在主位,低头在看手机,面前的杯子里装的不是酒,略微冒着气,是在场所有人里唯一一个没喝酒的人。
张总硬生生收回了手,笑着一咬牙“这小子运气还挺好。”
陈落松跟着笑了下,不置可否,转过身随手把后面人被扯下的领口往上提了下,另一只手轻易拿走了对方手里的还滴着酒的酒杯,略微垂下眼,笑说“用法错了,这个只是用来喝水的。”
他略微侧头看向还坐在房间里的人,打了声招呼,说“人我就先带走了。我知道路,不用送。”
周济在一边站着,就这么看着他以为再也出不去的紧闭的大门打开。往前走了两步的人回过头来看他,拉过他的手腕,说“愣着干什么。”
他终于反应过来,跟着上前。
从房间到走廊,酒味瞬间消散,鼻间还能闻到不属于这里的浅淡的味道。
周济低下头,看向前面人握着自己手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