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姐姐,不是!”
听到这个冷静的可怕的童声,展晟飞下意识地立刻松手,白布飘然而下,重新覆盖了那一盘血腥。回头望去,只见只穿了件单衣的彬彬正面色苍白地站在门口,目光异样的沉静,站的很直很挺,仿佛浑然不惧外面的寒风。
“彬彬你怎么连衣服也不穿一件就跑出来了?我们回屋说。”展晟飞一步就跃上台阶,搂住彬彬就要往里带,却遭到了僵硬的拒绝。
“衣服!”
展晟飞不忍将他强行抱回屋子,只得狠狠地瞪了眼旁边发呆的蓝暖玉,蓝暖玉呆了一下,忙抹了把眼泪,冲进去一把扯起床上的被子又跑了出来,展晟飞立刻接过紧紧地裹住彬彬的身体。
彬彬一动不动地任由展晟飞动作,他口中坚决地否定盘中的血肉是苏尘的,可目光却始终死死地盯着托盘上的白布,血丝渐渐蔓延。
“我也不希望这是苏姑娘,可我们已经找了十天了,若说有人蓄意绑架苏姑娘,也早该有信传来……”云常立特意地看了一眼白布,声音似乎充满了无奈,却又不得不打破彬彬的奢望似的,“而且据仵作检验,那具死于三日前的女尸的皮肤正是黑色,还有……在尸体的不远处,还发现了两头被毒死的狼,同样浑身发黑……”
“住口,住口!”彬彬突然动了起来,疯狂地挣开被子往云常立的方向冲去,双目赤红地圆睁着,愤怒地狂吼道,“我说过那不是我姐姐,姐姐她不会骗我的!她绝不会骗我的……你再诅咒我姐姐我就和你拼命!”
展晟飞忙一把抱住他,阻止道:“彬彬,不要激动,我们没说那是你姐姐,你先别急,先回去穿上衣服好不好?”
云常立叹道:“展公子,你我心中都清楚这便是苏姑娘的遗骨,又何必再给他虚假的希望?他是苏姑娘的弟弟,有权知道真相,再说,苏姑娘的身后事……也总要办的。”
“云常立,你有没有同情心啊,”蓝暖玉红着眼急怒地喝道,“彬彬还是个孩子!你有必要这么直接吗?”
“属下知错!属下这就告退!”云常立立刻垂眼道,挥了一下手,那个托盘的侍卫立刻转身欲离去。
“不……”这个动作顿时更加刺激了彬彬,彬彬的眼睛几乎已红的快滴出血来。
他挣了两下挣不脱被子,忽然身子一矮,不顾一切地从棉被下面滑了出去要去追侍卫,根本就没考虑自己原本就已站在台阶边了。这一滑,身子顿时重重地倒在台阶之上,翻滚了下去,幸而台阶没几级,但地上的积雪却已沾了他一身,迅速地透过他单薄的衣服,冰冷直扑向肌肤。
“彬彬……”展晟飞和蓝暖玉惊呼了一声,几乎同时扑了上去,将他扶起。那个侍卫顿时尴尬地站在原地,也不知走好还是留好。
见彬彬还不死心地挣扎着,展晟飞无奈,只好示意让那侍卫带着托盘走过来。
“这不是姐姐,一定不是。”蒙着白布的托盘近在咫尺,彬彬终于安静了下来,他颤抖着伸手去碰那白布,却又在指尖触及的时候顿在那里,两颗豆大的晶莹从赤红的眼中陡然滚下面颊,声音低的空虚而缥缈,“姐姐她不会骗我的,她说过一辈子都不离开我的……她说过要一生一世都保护我,不让任何人欺负我的,她说过要为我讲很多很多的故事,说过要陪我一起报仇的……”
“彬彬!”
展晟飞忽然觉得自己的语言已经贫乏地只剩这一声呼唤,望着彬彬乖巧中透露出无比绝望的模样,他忽然觉得胸口有一块地方也深深地痛了起来,那一张沉静聪慧面容的主人,那一双亮如明星的眼睛的主人,他真的再也看不见了吗?真的再也无法触及了吗?
为什么,他的心里,还有一份比后悔更加沉重的感情,压得他也如此的绝望?
“彬彬,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的人乱来,苏尘姐姐也不会被人抓走,”蓝暖玉愧疚地走上来,俯身从背后抱住彬彬,哽咽道,“暖玉姐姐没法补偿你,但暖玉姐姐发誓,以后暖玉姐姐一定会好好地保护你,谁要敢欺负你姐姐就砍他的头。”
“姐姐?”这样的相似话语,好熟悉啊!
彬彬低头注视着交叉在自己胸前的红色衣袖,神色恍惚地轻轻地眨了一下眼,耳边仿佛响起了那一夜小小的山洞中,苏尘温柔而心疼的声音:“……姐姐也是一个人,也没有爹和娘,彬彬要是愿意,以后就叫我苏尘姐姐吧!你姐姐去了,可你苏尘姐姐还在……姐姐发誓,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照顾你的……”
声音犹在耳边回绕,可慈姐的音容笑貌呢?
彬彬忽然打了个寒颤,恐惧地看着白布所覆盖的突起,不……他怎能接受那么温柔、那么深爱自己的姐姐,如今只剩这一堆血肉?
“对,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蓝暖玉还以为彬彬已经原谅了自己,正要热切地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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