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

    陆琰这话一出，也没人好再说些什么，都散了出去，只有太后和太皇太后还留在殿内。

    “王爷……”楚禾猜出了陆琰方才的反应是为何，不由有些心疼。

    陆琰看她一眼，无奈地笑了笑：“你不必想这些，本王也不是三岁孩童，不会在这种时候同谁置气。”

    “不是，”楚禾看四周没人，踮起脚亲了陆琰一下，“王爷若是去战场，也有人会担心的啊。”

    陆琰轻笑一声，舌尖轻轻顶了顶上颚，揽住了楚禾的肩：“净招本王，明知现下本王不能碰你，还瞎撩拨，嗯？”

    说的楚禾脸上一红：“王爷！这时候还不正经……”

    “行了，不逗你。”陆琰的笑淡了几分，“等陆衡醒了，说不定本王真的得上战场了。”

    “嗯？”楚禾不解。

    “到那时，可就得劳烦你每日牵肠挂肚的想着本王了。”陆琰怕她太过担心，便打趣道。

    “那是自然，”楚禾低下头，“我不想着谁想着？”

    “参见潇亲王，亲王妃。”正说着话，便听见一道的女声。

    陆琰和楚禾抬头去看，发现是戚云。

    陆琰没什么好脸色给她，楚禾也僵着脸，点了下头，算是应了一声。

    戚云掩起眸中的愤恨，跟着领路的小太监走过。

    陆琰等他们走远了才道：“俞舜华的父亲是俞将军，若本王没记错，应该是雄山关为数不多真正靠得住的人……可惜了。”

    “俞将军既是为救皇上而殒命，那……追封估摸着不会太差，只希望俞小姐能顺遂平安吧。”楚禾道，“只是……”

    “只是什么？”陆琰问。

    “依着母后的意思，会不会让皇上纳俞小姐为妃啊？”楚禾皱着眉。

    皇后已经被废，而这个位置不可能一直空着，太皇太后也想断了陆衡对楚禾的念想，这个时候冒出来的俞舜华，便是最好的选择。

    俞舜华父亲为救陆衡殒命，太皇太后将她留在宫中也无可厚非，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更何况，若是俞舜华对陆衡无意，又怎会一口咬死了坚持护送陆衡回京？再者，俞舜华如今孤身一人，若是她为皇后，也不用担心外戚干政了。

    “只怕赵氏不会愿意。”陆琰挑眉。

    “为何？”楚禾瞪大了眼，“怎么说俞小姐都算是救了皇上一命，若不是她坚持，或许现下皇上还在雄山关昏迷着。”

    “但是俞舜华身后没有人了，”陆琰眯了眯眼，“她现在孤身一人，赵氏不想要这样的人给陆衡做皇后，她怕本王仍是要兵变。赵氏约摸着还想给陆衡找一个身后有倚仗的皇后。”

    “……”楚禾沉默了，的确，赵氏真的会做出这种事。

    若是太皇太后真的让俞舜华进宫了，赵氏指不定怎么为难俞舜华。

    此事雄山关，正处于鏖战之中。战士们已经不眠不休守了一天一夜了，完颜戎那边的攻势依旧猛烈。

    楚淼靠着城墙，仰头灌了一口水，俞舜华一声不吭地替他包扎了伤口，又走到下一个守城将士身边，依旧沉闷，只顾手上动作。

    “舜华，你也去歇歇吧。”文谟抹了把脸上的灰，走到她身边，“你一个姑娘家，累了这么久了，也不是个办法。”

    “多谢。”俞舜华替人把伤口包好，接过文谟递来的水壶，犹豫了一下，看了文谟一眼，仰头喝了一大口，还不小心被呛了一下。

    文谟赶忙轻拍着她的背，面上一片担忧：“慢着点。”

    俞舜华抿了抿唇，脸都咳红了，神色仍是一片淡然，对文谟道：“我还不累，医师就那几个，顾不上所有人，打仗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多替医师们分担一点。”

    文谟动作一顿。

    俞舜华这话说的没问题，但听到他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打仗，俞舜华是没出什么力气，但反观他自己这个军师，也没做什么。现下俞舜华一个姑娘家还在坚持做点事，他这个大男人却要劝人家回去歇着，这不是对比一下就出来了吗？

    但看着俞舜华那副样子，又不像是故意拿这话暗示他，况且在文谟眼里，俞舜华也不会做这种事，于是他便没有多想。

    俞舜华像是不经意看了楚淼一眼，回过头来，对文谟浅笑了一下，只是这个笑一瞬即逝，但文谟还是被惊艳到了。

    “文谟，我想……”俞舜华顿了顿，像是第一次说这种话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先去歇一会儿，但……但累久了，有些没有力气，你能不能……扶我一把？”

    一听这话，文谟哪能说不能？立刻上手扶起俞舜华，动作也没有逾越，一副君子做派。

    俞舜华脸红了一下，跟着他下了城楼。

    他们走后，楚淼眼中闪过一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