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天才的计划

一个贵族！如果您在刻意戏弄我，那我给你一次道歉的机会！”

    “好吧，如果您想知道殿下的原话……”

    那位毁灭战士清了清嗓子：“殿下说，‘让这个插队狗滚到队伍的最后面吃屎，你妈的，以后这种叼事不要拿来烦老子’。”

    动力甲头盔的红色风镜一闪一闪地亮着光。

    毁灭战士们身披重甲，声音要通过内置的扬声器才能传出来，扬声器功率很大，以至于这番话被周围的人全都听到，人们愕然之余，笑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大，毕竟看到嚣张的特权狗颜面扫地、如此吃瘪，着实愉悦。

    笑声之中，雪莉尔看向她的同伴：“我这个时候是否应该以我惊人的幽默感和天才的讽刺天赋对他进行最辛辣的嘲讽？”

    莱莎琳翻了个白眼：“你还是笑吧。”

    雪莉尔想了想，点头：“嗯，毕竟他现在已经感到极为无地自容了，再辛辣的讽刺也比不上震旦人康德的那句话，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还是他比较强一些——我开始对震旦人产生好感了。”

    她说完之后，看向罗恩子爵，张口道：“哈哈哈哈哈哈。”

    声音毫无起伏，显得非常刻意。

    莱莎琳低声道：“嗯，果然，这样做的讽刺效果更强一点。”

    “——真是够了！”

    怒吼的声音响起，罗恩子爵脸上通红，退后几步，怒吼道：“我可是贵族！贵族！看看他们！连最卑贱的酒馆招待都可以排在我前面！难道我还比不上这些贱民吗！？我可以给康德数额巨大的酬谢！还有我整个家族的友谊！难道这些还比不上这些贱民的贱命价值高吗？”

    他声嘶力竭，双目通红，贵族的自尊心非同一般得高，经常因为这个决斗，因为那个处死贱民，何况是如今在大庭广众下颜面扫地。

    他指着自己，厉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与他交涉的毁灭战士向后摆摆手，示意登记工作继续，海上已经有热气球乘风而来，然后他对眼前的贵族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罗恩愣了一下，他略略清醒了一下——难道这个铁皮战士也是贵族？

    “你……”

    “我是瓦伦坦人，作为一名志愿参战的战士，目睹了瓦伦坦之战的全过程……从开始到结局。”

    “我曾在远处目睹康德殿下守住一处城墙的英姿，也看到过荷鲁斯殿下化身巨人、飞跃入城的一幕，我看到整座城市被精灵攻陷，我看到箭雨连天，四处都是死亡与惨叫，我看到苍天之剑自长空而落，康德殿下向五支龙旗军团发起了禁咒打击，我也站在前排，在瓦伦坦国家公墓聆听那演说。”

    “我受洪先生的征召，加入了康德殿下的近卫军团，我学习使用我从未接触过的武器和军车，接受洪先生的教导，我们跟随先生星夜疾驰进入丹枫琉森，保护蒂娜公主的安全。”

    “后来殿下大胜归来，我们追随他一起前去枫叶宫，我们像驱赶羊群一样驱散了宫前汇聚的抗议者们，他们有学者、贵族、商人、流氓以及市民，我那时站在车上，操作一架榴弹机枪，从上往下看，他们都像是虫子。”

    “然后我们进入枫叶宫，进入觐见之厅，当康德殿下痛斥那些愚蠢的贵族和卑贱的墙头草时，我端着我的轻机枪，盯着整个大厅的人们。”

    “那时我知道，只要殿下一个命令，我们就会把场中的所有贵族，无论是侯爵、伯爵、子爵、男爵乃至骑士，全都打成烂肉，不会有丝毫犹豫。”

    “那时我知道，开火之后，哪怕是高贵的侯爵，散碎的肉块不会与靶场上的牛羊有任何的不同。”

    “然后我们到了远港，我们建立秩序，我们控制粮价，我们打击试图残害生灵、挑战殿下权威的权贵们，我们处死他们，我们将他的尸体挂起，我亲自挂到路灯上的贵族，一共有十四个，他们跟你没什么不同。”

    “这几个月，我见过最勇敢的贵族，为了瓦伦坦慨然战死，我见过最卑劣的贱民，贪生怕死背信弃义，但也有卑劣的贵族，也有高贵的平民，如果说殿下和洪先生教给我们什么，那就是……尊重和蔑视。”

    “尊重生命，也蔑视劣等的生命。”

    “现在我告诉你我是谁，我是在瓦伦坦与康德殿下、洪三先生与荷鲁斯大人和更多的牺牲者奋战在同一个天空下的战士，康德殿下的近卫和追随者，我是毁灭战士，我们是毁灭战团，而我，我的名字是泰图斯。”

    对方望着眼前血统高贵的贵族，语气骄傲而坦然。

    “一个农民的儿子，做过工匠学徒，接受过几个月的预备役训练，现在我们被授予毁灭战士的名号与铠甲，我与我的兄弟们一起，带着联合舰队的友军，管理此地的秩序，确保疏散救援工作稳定进行。”

    “我被授予临机决断的权限，我可以做任何我认为有必要做的事情，包括现在就把你和你的走狗们打成一滩烂肉，不会比碾死几只蚂蚁更困难。”

    罗恩子爵的双腿已经不住地颤抖。

    他从这平静的叙述中察觉到了一个疯狂的贱民的灵魂。

    这人已经疯了。

    被一个更大更猖獗的疯子所带领，敢于践踏世间的一切秩序。

    “而我不这么做的原因，不是因为你有高贵的血脉和强大的家族，仅仅是因为我认为你的威胁还不足以到必须消灭肉体的地步，这也是康德殿下的教诲，我们要比敌人更残忍更凶悍，也要比敌人更有人性。”

    “现在，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带着你的人，立刻到队伍的最后面排队。”

    罗恩子爵的身体颤抖，脸色铁青，最后被他的随从们连拉带扯带到了最后面，从对方转头看过来的眼神中，泰图斯瞧见了怨毒。

    不过没关系。

    他已经被盯上了。

    高大的毁灭战士看了一圈神色复杂的人们，点头道：“请大家保持秩序，好好排队，每个人都会得救的，康德殿下已经联合了歌德、帝国、精灵与评议会，即将发动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空中撤离行动，请不要怀疑，在康德殿下的眼中，诸位的性命与那位高贵的贵族一样珍贵。”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那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报答他？”

    毁灭战士驻足，思虑片刻，说道：“这非是我所能承诺和回答，但女士们，先生们，依我这段时光所见所闻，康德殿下与精灵为敌是为了拯救战火之中飘摇的歌德，与远港贵族为敌是为了拯救饥寒交迫的平民。”

    “从利益上来看，歌德和远港平民能给他的，一定少于精灵和歌德贵族能给他的，更别说还有后两者的敌意……那诸位能够回答我，歌德和远港为了报答康德殿下付出了什么？”

    那人又喊道：“蒂娜公主啊！”

    大家都轰然笑了起来。

    这津津乐道的爱情故事，确实是传扬四海的童话。

    泰图斯沙哑的笑声也从盔甲中传出，紧接着他说道：“我的答案是没有，也许你们无法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人会在非利益而是更高尚的理由的驱策下做出无私而不求回报的行动，但现在，你们可以试着相信。”

    “相信世界上真有这样高尚的人——因为将诸位从这种艰险的环境中救到远港的花费，甚至是诸位为奴一生都无法挣到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康德殿下并不需要你们来付这一笔钱。”

    “不过以我的私心揣摩，或者说我对各位的请求……破碎群岛经此一战，势必无法居住，如果诸位想要对康德殿下有所感激回报，那在考虑今后的生计和居所时，请将远港放到第一位优先考虑。”

    “就是这样。”

    他说完之后，转身离开。

    突然有人鼓起了掌——好吧，不是突然有人，是一个正在巡逻的帝国海军士兵，紧接着，所有人都开始鼓掌欢呼。

    泰图斯返回登记处，微微松了口气。

    盔甲内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说的不错。”

    “荷鲁斯大人？”

    “不必紧张，是专门的褒奖，洪三选人的眼光确实不错，你很有潜力……顺便一提，刚刚你发言的经过已经被全程拍摄下来，我们接下来打算做相关的纪录片与广播节目，你的即兴演讲是很合适的素材，提前向你告知一下，祝贺你，泰图斯，你要出名了。”

    “啊？这……”

    “别害羞，反正你也没露脸。”

    “大人，我所烦恼的正是这个。”

    “嘿。”

    排队的人群变得安静起来，忐忑的气氛也逐渐消散，两位教授低声细语，莱莎琳明显松了口气：“啊，总觉得……突然变得很安心。”

    “是的。”雪莉尔也赞同，“至少可以确定，不必用身体来偿还这昂贵的救援行动的花费了，我之前还在纠结是用死捍卫我的贞洁还是用身体捍卫我的研究成果呢，啊，一想到丑陋肮脏的人不穿衣服趴在我身上，我就忍不住产生生理性的呕吐……”

    莱莎琳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你居然在想这个？”

    灰发少女露出了得意神色：“骗你的，应该是用我的研究成果捍卫我的身体才对——考虑到那位康德殿下超卓的炼金造诣、出众的演说和善良的品行，我认为他是跟我一样保持着贞洁之身的纯粹的研究者和高洁者。”

    “我已经想到了预案了，如果我被丑陋恶心的雄性盯上，觊觎我的身体，我便声称我是康德殿下的秘密情妇和首席科研官，以吓阻对方……”

    栗子发少女震惊道：“咦咦！等等！这会完蛋的吧！被康德殿下知道后，一定会完蛋的吧！很容易就拆穿了！”

    “不，无论是出于雄性的好奇还是善良的品行，康德殿下一定不会立刻拆穿，尤其是听说一位美丽出众的少女自称他的秘密情妇，无论如何，他都会暂时替我隐瞒下来，然后召见我。”

    雪莉尔说到这里，一撩头发：“等到我被康德殿下召见之后，便揭穿他与我同为童贞的事实，志同道合的同行者相认见面，一定分外感动，引为知己，他肯定不会计较我冒名的过失，以后的事情就好说了。”

    说到这里，雪莉尔满意地点头：“真是天才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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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1：七千字，打回原形……哼，明天让你们震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