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恐惧并非幻象

    星权神戒泛起璀璨光芒，飞刀般的光刃凝聚于指尖。

    挥手投掷，刃芒破空，飞跃十二层的楼宇，抵达房顶。

    下一刻，光刃破碎，相位门开，康德自一团绽放的飞旋漩涡中一跃而出，整理了一下风衣的衣领。

    空间门户在他身后迅速闭合，坍塌成闪烁的光点，而后消散无形。

    康德拧开天台的房门，走了下去。

    凤凰视界悄然启动，灼灼光焰在瞳中燃烧，破幻的无双瞳术解析了世界的另一重模样，立体的大楼构造在视野中层层延伸。

    生命的魂火，冰冷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匹练奔腾的电线电缆，冰冷可见，没有秘密。康德踩踏着灰色线条构成的楼梯轮廓，步步而下，墙角的摄像头也有着冰冷坚硬的线条实体，如光如幻的虚影如水流般笼罩着身形，隐匿了光线的反射，使他在摄像头中隐去了踪迹。

    在阴影中穿梭的使者。

    七楼。

    他打开安全通道的门户，尽头的房间前守着两名身穿警服的英伦条子，他们听到响动，齐齐拔枪上前探查，而隐形的康德脚步轻盈，与两名警察擦肩而过，目光自两人的颈部一掠而过。

    一道圣辉悄然飞掠，沿着房门的缝隙悄然切入房间。

    空间门开，康德消失在世界的彼岸，那两名警察谨慎地查看了空无一人的安全楼梯，疑惑转身，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而康德已经出现在房间内部。

    “操。”他淡淡道，“舔得真干净。”

    安幼仪和尤璐娜租住的民宿确实豪华，打通了上下两层，房间中没有警察逗留，十几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他们做完所有的前期侦破作业。

    ——或者说，他们也没有心思在此多留。

    康德目光闪烁，他看着玄关凌乱的鞋垫和鞋柜，倒伏的帽架，破碎的花瓶，这昭示着昨晚发生在这里的厮打，绑匪们悄然而入，趁着两名花季少女沉浸于豪华住宅的赞叹中，先抓住了尤璐娜。

    对方挣扎的声音被安幼仪听到，于是她锁上房门，跟小满求救……

    在上层尽头的卧室，康德看到了损毁的房门，就是这里了。

    荷鲁斯补充道：“没有发现她们的鞋子，提包和旅行箱也没有。”

    “这些应该是所谓的证物，必然是被英国警方带走了。”康德看向名贵地板上画出的线条痕迹，再看一眼天花板上华丽的施华洛世奇吊灯，在微信视频的最后，安幼仪拍摄的房间确实是这里，地方对了。

    变形金刚问道：“父亲，我们从哪里开始？”

    康德目光深沉，缓缓道：“恐惧。”

    一支银瓶从相位门中飞出，落入康德之手，瓶塞拔出，靛蓝色的细细粉末被洒向整个房间，那轻盈的碎屑宛如有生命的小精灵般在空中飞舞，又像阳光下飞舞于房间的纤尘，仿佛在绕着什么追逐盘旋。

    康德右手两指一碾，瓶塞摩擦，凭空生出白色的火苗。

    他抬起手指，拈着着火的瓶塞，向着虚空，轻轻一点。

    就像是火焰点爆了空气中弥散的粉尘，无声但璀璨的爆炸悄然发生，那靛蓝色的粉末就像是有了生命，恐惧被赋予实体。

    粉末们聚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她先是在房门后动摇，而后冲到了窗户边，她似乎在颤抖，哭泣，双手捧着一件虚无，嘴巴激烈而无声地颤动。

    而后，她不断地后退，躲避，尖叫，在这个过程中，粉末不断汇聚，而后自那人形中剥离，剥离独立，重新构筑出三个人形，一个普通身材，两个高壮健硕，到了最后，靛蓝的粉末悉数转移到了那三个闯入者的身上。

    这个过程，是恐惧的诞生，以及恐惧的宴饮。

    受害者在恐惧，而施暴者则在享用目标的恐惧。

    这份魔药的主材料是惧魔之心，天生的魔性令它的血脉化生之物也对生灵的恐惧有着本能的痴迷，评议会的炼金术士利用这种特性，制造出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还原犯罪现场的魔药，但因为高昂的成本，难以普遍应用在司法实践中，最终成为了贵族们用以侦破宫廷密谋与庄园谋杀的法宝。

    然而人类因箭矛而制造盔甲，因刀剑制造盾牌，奥法之路更是如此，一件新事物的出现必定催动着应对措施的开发。

    恐惧魔药的诞生并不是一个秘密，在发挥出了诸多作用、名声大振之后，用于“清理现场”的法术很快被开发出来。

    这使这份魔药的用途变得鸡肋起来，至少已经不适用于高级别的密谋谋杀，只能用来侦破一些“犯上悖逆”式的谋杀案。

    譬如女仆毒杀老爷，马夫行刺少爷，农夫偷袭税务官……泥腿子贱民们既不可能知道有这种魔药，也决计不会懂得破解的办法。

    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地球绝不会有破解的方法，康德凭借此物，在地球可以成为超越福尔摩斯的带侦探。

    他冷然一笑，将燃烧着白色火焰的瓶塞按向魔药瓶的底部，下一刻，火焰熄灭，而银瓶如墨汁浸染般逐渐变黑，那构成三个恐惧人形的粉末仿佛得到召唤，呼啸着涌入瓶中，震荡跃动。

    康德将瓶塞塞上。

    沾染了恐惧气息的魔药，已知道是谁在享用恐惧。

    “接下来，只要距离足够接近，它们就会自行飞到目标身上。”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不错，至少有用。”

    荷鲁斯询问道：“难道不能一路追踪到对方身上吗？”

    康德摇了摇头：“不行，安幼仪已经被打晕，恐惧就此终止，开发魔药的人也没有考虑到这么远的后续……”

    他收好瓶子，摇了摇头，叹息道：“异界的刑侦手段太过落后了，尤其是理念上的落伍，导致了方案和技术方面的落后。”

    在空间信标飞向伦敦的这段时间，他特意去白雾世界咨询了一下在那里受训的马仔们——在挑选他们时，荷鲁斯就注意到了他们的职业背景和学习经历，里面颇有一些前执法者与司法骑士，然而……

    然而他们向康德讲述和演练的“刑侦技术”，通常是“如何暴打、恐吓、威逼、诱导和致幻嫌疑人”，以此延伸的种种法术和魔药手段都是在这种指导方针下开发的，核心思想就是“证你妈的据，快给老子招”。

    在这种情况下，恐惧魔药简直是人理之光，但归根结底，其作用本质还是“快速锁定嫌疑人以便大刑伺候”。

    顺便，在康德的咨询下，绿皮也提供了破案思路。

    “小狗狗！用俺们的小狗狗！可厉害了，闻一下就知道去哪里了！”

    小狗狗什么的……康德想到了绿皮们饲养的变种猎犬，完全没有毛发可言，全身长满了爆炸式的发达肌肉，利齿凶残，极为残忍凶暴。

    且不说将它带到地球，要植入悖论元素，就以这外形遛到伦敦街头，怕是会立刻引发骚乱，分分钟警察就带着枪来了。

    “总之，至少已经有思路了。”康德说道，“接下来，我们要弄清楚这群人到底是什么人，在什么区域活动——要将搜查范围缩小，然后这些药粉会自动帮我们定位到我们要找的人的位置。”

    “怎么办？”

    “这种情况下最方便的方法依然是……”康德耸了耸肩，“看监控，拍照片——我们至少得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叫什么。”

    异界并不存在那么牛逼的时空回溯法术。

    或者说即便是有，也不是白雾世界里的猛男们能够掌握的。

    “这就够了，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抛开所有的线索和思路，直接从伦敦的本地黑帮入手，一个个打过去，总会把人给刮出来。”

    康德耸耸肩：“虽然这么搞太麻烦，容易搞出大动静，不太符合我善良稳重平易近人的人设，但他们给我演示的刑侦技术，还是以那种类型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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