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谢随放下电话,起身抄起自己的外套,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医院走道。
护士看见他又拔了输液管,急忙道:“哎!你这个病人怎么回事,你跑什么啊。”
谢随冲出医院直接打车去了拳击室。
拳击室设置在地下酒吧里,客人们可以边看比赛,边喝酒,跟所有酒吧一样,白天这里并不会营业,工作人员寥寥无几。
谢随熟门熟路地走到二楼,进了经理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丛喻舟和蒋仲宁正跟经理闹着——
“随哥被扒了,看个视频怎么了啊。”
“对啊,就算是顾客丢东西了,还可以看视频呢!怎么我们就看不了啊。”
谢随因为体力虚脱,精神状态极差,走到办公桌前,重心不稳险些摔跤。
丛喻舟眼疾手快扶住他:“你怎么来了!”
谢随单手揪住了经理的衣领,沉声道:“我要看监控。”
经理很怵谢随的,好言劝道:“那个...先放开我嘛,有话好说。”
丛喻舟也劝谢随道:“你先别冲动,冷静一下。”
谢随根本不可能冷静,他只要一想到他的玉被别人拿走,说不定很快就会被转手卖掉,他快要疯了。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朱凯不是嗑药了吗,后来场子闹起来,阵势还挺大,所以那段监控被删了,不是怕警察盘查嘛,小随你是知道的,闹到局子里事情就麻烦了,所以...理解理解。”
蒋仲宁拉了拉谢随:“不是没有道理,咱们要不想想别的办法。”
谢随的手松了,经理挣开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对嘛,你们也都是学生,不要像社会上那些人一样动不动就动拳头,你们是知识分子啊。”
男孩们懒得理他,拉着谢随出了拳击室,来到马路上。
丛喻舟说:“这样,先送随哥回医院,这几天咱们多叫几个兄弟,每天都来这边问,当时场子里那么多人,肯定有人看到。”
“是的,丢不了,咱们就算把江城翻个个儿,肯定能找到!
谢随倚靠在墙边,思绪都已经涣散了,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天女孩把白玉观音送给他时说的话——
“谢随,你要平平安安的哦。”
平平安安。
谢随觉得自己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
晚上八点,市图书馆,寂白打了个浅浅的呵欠,揉了揉涩涩的眼睛。
学习了一整天,有些疲倦,她收拾了桌上的书本准备离开。就在这时,白玉观音被人递到了她的手边。
她没好气地说:“不接受道歉,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对方一直没有说话,寂白抬起头,发现来的人不是谢随,而是...厉琛?手机端一秒記住『笔\趣\阁→m.\B\iq\u\g\eTv.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她诧异道:“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
厉琛平静地说:“我捡到的。”
“捡的?”
寂白傻了。
“我看着这玉眼熟,像你以前佩戴过的那一枚,你看看是丢玉了吗,还是只是相似。”
寂白接过观音仔细地打量着,白玉的观音多不胜数,可不是所有的观音法相眼下都有血色瑕疵,这枚玉坠就是她送给谢随那枚。
谢随不会把她的玉乱扔,除非是出事了!
寂白顿时紧张了起来:“厉...厉琛,这是你在哪里捡到的!”
“你别紧张,我投资了一个地下拳室,这是拳室的工作人员打扫卫生的时候捡到的,我当时正好也在,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还把这么贵重的玉丢在那里。”
寂白想起今天早上谢随糟糕的态度,想必是他又去了拳击室。
她的脸色瞬间惨淡了。
“这个是...我送给朋友了,可能是被他弄丢了。”
厉琛摇了摇头,拾起白玉把玩着,柔声说:“能这般轻易便弄丢了你送的东西,说明那个人并没有将你放在心上。”
寂白的心神颤了颤,抬头望他。
厉琛那深榛色的眸子里透出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他将玉坠重新挂在了寂白的脖颈上。
女孩低着头,微抿着唇,看起来似乎有点受伤。
但这般感伤的神情,令厉琛心底升起一种想将她据为己有的欲望。
她真的很美,任何男人看见她,都会忍不住想要占有她。
厉琛能够理解,那个少年为什么可以为她不顾一切,玩了命地挣钱。
她现在还未长开,一双碧波秋水的眸子看他一眼,都能令他心摇神漾,若是再大些,花苞彻底绽放,怕是不知道会成为多少男人觊觎和疯狂的对象。
见寂白不讲话,他缓缓道:“将观音留在那种污浊的地方,是一种亵渎。”
寂白手里的拳头攥紧了,良久,她沉沉道:“不是的。”
“嗯?”
“不是你说的那样。”寂白咬着下唇,用力地说:“谢谢你把玉还给我,但他不是你说的那样,观音也不会因为人世间的污浊和苦难而感到被亵渎,你说错了。”
厉琛没有想到,寂白对谢随竟如此信任,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高中生谈恋爱,说到底不过是玩玩而已,甚至连爱情都算不上。
他本来是没有放在心上,可...
“厉琛,谢谢你,我先走了。”寂白冷冷地说完,转身离开了图书室。
厉琛望着她的背影,深邃的眸子里暗流涌动。
他当然不会知道,寂白经历了两世的谢随,那个少年不仅对她有情,还有义...
寂白对谢随的了解,远甚于他人,所以她不会因为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心生罅隙。
尽管如此,寂白隐隐担忧了起来。
她没有给谢随打电话,而是摸出手机拨通了蒋仲宁的号码,什么话都还没说,蒋仲宁便紧张了起来。
“那个,小白啊,有事吗?”
“我跟谢随在一起,他丢东西了很着急,问你有没有招。”
寂白知道几个男孩成天搅在一起,应是消息互通,丛喻舟心眼多,但蒋仲宁就要简单很多,所以她给他打电话,含糊地问了丢玉的事。
果不其然,蒋仲宁诧异地问:“什、什么么?你知道了?谢随还叫我们不要说呢,他自己先绷不住了,哎,我和丛哥不是在拳击室打听来着吗,不过当时局面太混乱了,看到的人不多,总之,你让随哥别着急,安心养伤,有消息了我们再通知他。”
“……”
“喂,喂...小白你在听吗?”
寂白声音平静地问:“哪家医院?”
蒋仲宁傻了。
**
医院床位紧张,谢随伤势不算太严重,今晚过了应该能出院,因此被安排在走廊的床位。
空荡荡的走廊里同样还还有好几位病人,呻/吟声和呼噜声交织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
谢随躺在病床上,枕着手臂,另一只手拎着英语单词本,心里琢磨的却是怎样把他丢的东西找回来。
想了半晌,没有想到特别好的办法,他决定明天再去拳击室问问,肯定有人看到是谁拿了玉。
耳边,枕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谢随一按下接通键,蒋仲宁夸张的大嗓门便炸了:“卧槽!谢随你快跑!”
谢随皱眉,将手机听筒拉远了些:“闹什么?”
“随哥,我不是故意卖你的!小白太鸡贼了,现在她已经杀过来了,你...你还是躲躲吧。”
蒋仲宁话音刚落,谢随便看到不远处的拐角,女孩背着书包走了过来,正向值夜班的护士打听,随后,护士指了指谢随所在的方向。
女孩转头便望见了他。
她面颊绯红,看样子是一路跑来的,看到他,她轻轻咬住了下唇,那双剔透的眼睛湿漉漉的,责怪有,但更多的是心疼。
谢随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脏,在见到寂白的那一瞬间,忽然平静了不少...
他将英语本放在枕边,穿上一次性拖鞋,缓慢地支着身体站起来。
而女孩远远地看了他几秒,愤愤地转身,用力按下电梯按钮,离开了。
谢随重新坐在床上,低下了头,心里有点酸涩,也有点...委屈。
她生气是应该的,就不该来看他,他把她送的玉都弄丢了,她最好这辈子都别理他了。
谢随捂了捂胸口,重新躺了下来,黑漆漆的眼瞳凝望着天花板,努力平复着心里翻涌的难受。
二十分钟以后,电梯“叮”的一声响了,轻缓的脚步声渐渐靠近,然后停在了他身边。
谢随抬头,看到女孩站在床边,紧抿着唇,敛着眸子看他。
“吃饭了没。”
“没。”
“饿不。”
“饿...”
他喉结艰难地滚了滚,坐起身来,乖巧地坐在床边,时不时看她一眼,捏捏她的衣角。
满心忐忑。
寂白一言未发,将口袋放在床柜边,取出了热气腾腾的乌鸡粥和几盒小菜。
看到谢随的右臂还在输液,寂白索性拎了勺子,舀起热雾腾腾的粥放到嘴边轻轻吹拂。
“张嘴。”
谢随现在食不知味,机械地吞咽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只凝视着面前的女孩。
“小白...”
“小白现在很生气,你最好别讲话。”
寂白用勺子捣着碗里的粥,找到鸡肉块,吹了吹,然后板着脸喂给他。
“饱了吗。”
“不知道。”
寂白喂给他一勺,他便咽一勺。
寂白放下了碗,闷声说:“晚上别吃太多,快睡觉。”
“哦。”
“睡啊。”
谢随怔了怔,机械地躺了下来,手还攥着她的衣角,感觉自己像个傀儡似的,完全没有脾气的。
“等你伤好了,我再找你算账。”寂白躬下身,仔仔细细给他捻好了被单。
谢随攥着她衣角的手,忽然用力。
女孩重心不稳,跌进了他的怀中。
“哎...”
谢随紧紧地抱住了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将她缠进怀中。
“我再也不会去拳击室,再也不会让自己受伤。”
他呼吸急促,语气恳切:“小白不要生我气,好不。”
“真的不去了?”她抬眸望他,目光里带了一点希冀。
“我保证。”
寂白是相信谢随的,从蒋仲宁的描述中,寂白也知道这次谢随是真的尝到苦头了。其实本来也没有多气,她就是心疼,疼他的生活这般艰辛,疼他所受的皮肉之苦。
“谢随,我说了,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否则...一切都没有意义。”
她的重生没有意义,所有的努力也没有意义!
“谢随,你必须、必须要听我的话。”
谢随听完这句话,怔了几秒,忽而间捏着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温热的唇压了下来。
寂白猛地睁大了眼睛,面红耳赤,脑袋不停地左右闪躲,可是男孩死死箍着他,令她半分动弹不得。
安静而昏暗的走廊里,只有女孩低沉沉的呜咽声。
寂白羞得想哭了,他明明做错了事,却还要这样对她...真的太坏了!
“谢、谢随,你松...松开...”
她说不出完整一句话,感觉快要窒息了。
他又温柔又粗暴,乐此不疲。
她伸手胡乱地推打他,只听谢随发出一声闷哼:“疼...”
于是女孩连忙缩回手,不敢再胡乱触碰,生怕碰着他的伤口。
她只能任由他这样为所欲为。
天旋地转不知过了多久,寂白感觉唇都麻木了,身体被他桎梏在怀里,软绵绵的,轻微地颤栗着。
她神情有点懵,谢随用鼻翼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小白,我听你的话。”
哪怕刀山火海,赴汤蹈火,他都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