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灵山醒来时,太阳已经浮出了地面。
对于城市里的人来说,这还是夏天的清晨,可以在空调房里继续睡觉,四个小时后再谈起床的事情。
但对于徐灵山来说,他要起来去干活了。
暑假很长,他有很多活都要干。
可当他穿上鞋子走出门,站在台阶上一看,家里的活似乎都已经干好了,一群小鸡仔已经被放了出来,正在一窝蜂地挤在平时装粮的盆边上抢食,家门口的坪地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而水塘里已经撒了喂鱼的草,水塘前面的菜地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连水都浇过了。
难道是他妈干的?
徐灵山一脸吃惊,余光忽然瞥到左边屋檐下,魏元哲正靠在他们家的竹躺椅上,摇摇晃晃。
“二、二舅。”他还是不太习惯这个称呼,喊得结结巴巴,“你起得这么早?”
魏元哲本在闭目养神,闻声睁开眼睛,“现在是空气最新鲜的时候,来吸**华。”
徐灵山:“”
这时,魏秀娥也从屋里出来了。
徐灵山回头一看,他妈头发还有些乱,一看就是刚从床上起来,没来得及梳。
“妈。”他喊。
“起晚了。”他妈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睡得格外沉。”
徐灵山经他妈这么一提醒,回想自己昨天晚上的睡眠,发现他其实也是难得地睡得香。
平时夜里总会被外面一些蛙鸣或者鸟叫声惊醒一两回,或者半夜起来上个厕所。
魏秀娥跨过门槛,看到了躺椅上的魏元哲,笑起来,说:“你还是喜欢躺这个东西。”
魏元哲双手叠在自己脑袋后面,说:“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躺过了,舒服。”
“你躺着吧,姐去给你做早饭。”魏秀娥说,“吃饭还是吃面?”
“吃面吧,姐,再炒点韭菜。”
“行,姐这就给你去做。”魏秀娥顺手抄起放在门边上的一个小镰刀,要去菜地里割最新鲜的韭菜。
徐灵山见状,心里边不禁有点吃醋。
他发现他妈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魏元哲,真是好得不得了,脾气好,还百依百顺。
这时,住在他们隔壁的老桐叔扛着锄头从旁边的小路上走过去。
“老桐叔,早啊。”徐灵山说。
老桐叔点点头,“早,家里来客人了?”
“嗯,我二舅回来了。”徐灵山说。
魏元哲冲老桐叔点了下头。
“你二舅?”老桐叔有点吃惊似的看着魏元哲,“你那个去国外的二舅?”
“嗯。”徐灵山点头。
因为他妈经常把她这位才子弟弟挂在嘴边上,几乎全村人都知道徐灵山有这么一位二舅。
只是这位二舅从来没有露过面,有不少人在背后嘀咕,这个二舅是他妈编出来的人,压根不存在。
其中就有这位老桐叔。
徐灵山心中忽然有了一丝解气的畅快感。
“老桐,你这么早去地里挖什么?”魏秀娥站在前面问。
“家里来客人了,给他们挖点土豆炖鸡吃。”老桐叔答。
村里人说话嗓门都大,这话徐灵山也听见了,他神色古怪地皱起眉,嘀咕:“怎么老桐叔家还来客人了?”
老桐叔的老婆十几年前都去世了,他唯一的一个儿子在北京上班,只有过年的时候能回来一趟,两家是隔壁,徐灵山很清楚,平时老桐叔家里面压根没有亲戚来往走动。
徐灵山只是自言自语,魏元哲却颇有深意似的笑了笑,说:“这村子里会越来越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