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丝毫不同情十三夜,因为她明知道欧阳泉是做什么的,却依旧助纣为虐。
欧阳泉利用那些人的心态,迷惑对方吸食芙蓉醉,待对方上瘾之后,不停诱导对方将自己的铺子、庄子抵押给他。从而到了最后,对方彻底摆脱不了芙蓉醉。
这样的人就像是一头被他养肥的猪,到了时间,就彻底杀掉。
吞占对方的家产,岂不是比做什么正经生意都来钱容易。
她掏出怀中迷药,在十三夜的鼻尖,又让她吸了吸。这是为了防止她中途醒来,影响她的计划。
沈绛又将十三夜放在了床上,将她弄成睡着的模样。
待做完这些之后,她立即离开了十三夜的院子。
现在她就是要趁着天黑,前往园子里的假山处,找到藏账册的密室。如果西北大营之中真的有叛徒,那么这人会不会为了掩盖自己的事情,在行军作战之中做手脚,刻意陷害她爹爹。
虽然一切都只是猜测,但是最起码她如今有了可以前进的方向。
只是她没想到,越是到了晚上,反而看管的越发严格了起来。
她压根找不到一丁点机会。
直到沈绛看到不远处宴会厅,还有四周正在正穿着波斯舞娘衣裳的侍女,大概是了取悦今晚来的宾客。这些侍女穿着的都极有异域风格。
沈绛找到一个落单的侍女,直接将她劈晕。
将人拖进旁边屋子,放在柜子里藏好之后,她迅速换上对方的衣裳。
这一身大红波斯舞娘服,上面是短衫,下面则是到脚踝的长裙。短衫上垂着闪闪的亮片还有宝石,腰间是一圈缀着的红色珊瑚坠珠,只要腰身一晃,就会叮叮作响。
待她将衣服穿好之后,还是有几分不适应。
毕竟她还从未穿过这样暴露的衣裳。
好在这些侍女都有面纱遮着脸,似乎也是为了营造一种欲拒还迎的气氛。
比起直接的暴露,这种若隐若现的裸露,反而会先吸引人。
沈绛本来是想穿着这一身衣裳过去,谁知刚走出去,就被人叫住,让她跟着一块端酒到宴会厅。
客人已经陆续到了。
沈绛没办法,只能跟着一块去端酒。
她要是拒绝的话,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等她随着众人将酒水端进去,就听坐在上首的欧阳泉,得意说道:“不是我吹嘘,我这别庄里的舞娘都是一等一的,京城那些秦楼楚馆的舞娘压根相比。就连这些侍女,各个都会跳胡旋舞。”
“欧阳兄,你这么说,未免是太过狂放了些吧,那为兄可就要考校一番了。”只听一个中年男人,不甚服气道。
欧阳泉大笑道:“王兄请尽管。”
沈绛垂着头,一副要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的模样。
千万不要点到她。
“就最后面那位吧。”这位王兄仔细看了一番,就瞧见最后面的那个小侍女。
她虽垂着头,可依旧有种鹤立鸡群的耀眼。毕竟光是露在外面的肌肤,就比别人白腻上许多,大厅内点着一圈白烛,将周围照的明亮如白昼。
这小侍女穿着与旁人一样的舞娘衣裳,可一抹晶莹雪白的肌肤,搂在外面。
竟比最上等的羊脂玉还要细腻嫩滑。
一个区区小侍女就有这样冰肤雪肌,难道这个欧阳泉如此得意。
沈绛在被点到时,脑子嗡地一下,只是她虽紧张,却没露出马脚。反而是她将手上拿着的东西,递给旁人之后,大大方方走到大厅内预留的舞台。
方才舞娘们,就是在这样的地方,给大家表演的。
沈绛深吸一口气,微闭了下眼睛。
欢快悠扬的舞曲被奏响,她面戴红纱,在乐声中,双手如花般舞动往上,最后高高举过头顶,而一条腿则是搭在另一只腿。
她只在书上看过这种胡旋舞的起手式,只有这一招能糊弄人了。
如今这起手式结束,就是真功夫了。
沈绛微咬牙,终于在鼓点再次响起时,双手一转,整个人飞转了出去。
舞急转如风,俗谓之胡旋。
此刻的沈绛就这样跟着鼓点,旋动起来,她以足为点,围绕在这一点,不停的旋转,伴随着手掌姿势变幻,腰间、裙摆上垂着的流苏,发出叮铃作响的韵律声,骊珠进珥逐龙星,虹量轻巾掣流电。
其实沈绛压根不知道胡旋舞如何跳,但是她知道胡旋女会在鼓乐中起舞,左旋右转不知停歇,就连急速的旋风都会这样的舞蹈之前逊色。
所以很多舞娘,最后比较的就是谁转圈的圈数多。
沈绛虽然不会跳舞,但好在,她会转圈呐。
况且这边身姿曼妙的美人,在舞台中央这般旋转飞舞着,已是极尽曼妙。
就在沈绛想着,该转多少圈停下便好时,她的眼睛突然落在了左边下侧的一个男人身上,只见他穿着一身绛紫华贵锦袍,头束玉簪,面如冠玉,眉清目朗,整个人看起来风流而倜傥。
要是这人的眼神,能再温和些的话,沈绛大概就会一声三公子喊过去了。
她没想到谢也会在今日,混了进来。
于是心神一动,脚下自然站的不稳,沈绛整个人往一边摔了过去。
竟好巧不巧摔到了谢的席边。
“哧。”不远处一声不屑的声音传来。
这一声似乎把欧阳泉惹恼了,他立即道:“来人,将这个侍女给我拖下去。”
沈绛的脚下失足,将欧阳泉的面子上挂不上,竟是要直接把她拖下去。
沈绛心底叹了口气,正要爬起来求饶。
就听一旁的谢缓缓开口说:“泉爷,不如让这小侍女今晚宴会上专门伺候我吧。”
“怎么,程公子,居然看上这个小侍女了?”欧阳泉哈哈一笑,他眯着眼睛看着谢,心底飞速打着主意。
此人据说是扬州盐商家中的嫡子,家资足有百万之巨。
这种肥羊可是他的头号目标。
要不是一开始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将人吓走了,欧阳泉可是打算安排十三夜伺候他,没想到他竟还有怜香惜玉之心。
也罢,就先给他一点甜头。
于是欧阳泉板着脸对沈绛说道:“还不快写过程公子,今日若不是有程公子为你求情,只怕一顿板子是少不得你。”
“谢过程公子。”沈绛跪在谢面前。
旁边一人立即笑道:“救命之恩,岂是一声谢就能轻易掀过的。我看不如来杯交杯酒如何。”
沈绛:“……”
这些人本就是来寻欢作乐,自然不会多敬重出现在此处宴会上的女子。
沈绛垂眸,故作一脸羞涩的模样。
旁人还要说话,却听谢淡声道:“不用,我喜与人这般喝酒。”
他这样开口拒绝了,反倒是比沈绛说话管用。
随后沈绛坐在他的身侧,只是两人衣裳并不挨着,中间隔着一点点距离。直到欧阳泉几次从上首看过来,沈绛这才轻轻挪动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看似亲密的靠上谢。
而谢则是偏头看向她,端起酒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绛一怔,倒也不用演的这般认真吧,三公子。
只是他问了之后,沈绛也不能不回答,她绞尽脑汁半天,才低声道:“灼灼。”
爹娘在上,小女绝不是为了侮辱您两位取的小名。
“是个好名字。”谢语调浪荡,仰头喝了一口酒。
沈绛一边给谢倒酒,心底起了一点作弄之心,故意娇滴滴问道:“公子呢,奴婢该怎么唤公子?”
“我在家中行三。”谢轻笑一声。
沈绛翻了下眼睛,真是没新意呐,三公子。
可下一刻,身侧的男人声音低沉而动人:“唤我三郎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