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重新驶动,朝北去了。
赵子遇看了看天色,时候不算太晚,便转身向县廨方向走。
西斜的太阳,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跟着赵子遇的步伐,徐徐晃动。走进宣阳坊,街道一角的巷子里,有卖蒸饼和酥糕的。香喷喷的热气,萦绕在半空,老远就能闻到。
赵子遇吸了吸鼻子,放缓脚步。
这一天下来,除去中午的两口粥,未吃上什么东西,忙的时候不觉得,一闲下来便觉得饿了。
走到摊子前,要了半块蒸饼。然而,等蒸饼的时候,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有人在盯着她。
余光瞥了一眼蒸饼摊木架上用来辟邪的铜镜,寒意忽然袭上她的后背。
黑衣人。
官道上的场景,倏地浮上脑海。从扬州追到京城,又追到这里。这黑衣人背后的主子,到底有多想要她的命?
其实有人想杀她,她并不觉得奇怪。赵崇过去任御史中丞,得罪的官家贵人不在少数。她在意的是,是谁能这样迅速地知悉,她就是赵子遇。按理说,他们现在看到的,应该是张守成才对。
若是她出了纰漏,或者经历时间长些还好说。可她的改头换面,分明不过两日时间。短短时间内,是谁在背后监视着这一切,又是存了何种目的?
细思极恐。
接过蒸饼,赵子遇一边走一边撕开外面包着的荷叶,余光却一直留意着后面的动静。她的耳朵听不真切那些轻盈的脚步声,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转过一个拐角,她就近闪到竹篓后面的旮旯里。
只有这一瞬的盲区,这是唯一的机会。若是被发现,凭她的身体状况,恐怕是在劫难逃。赵子遇背抵着冰冷的墙面,屏住呼吸静静等待。
“人呢。”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来。
“不会是跑了吧。”另一个人跑过来,伴随急促的喘息声:“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不对。”杂乱的脚步声往前响了一阵,却又戛然而止:“这是一条直道,那小娘们跑不了这么快,她肯定是发现了咱们,在哪儿躲起来了。就这么一会儿,她逃不远的,就在这附近找找!”
“哎,我在这守着,你去瞧瞧那篓子后面。”
脚步声再次响起来,一步一步,越来越近。赵子遇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响,后背顿时沁出冷汗来。
竹篓被拨开,赵子遇再也屏不住气了,正要认命,然而,一只温热的手掌忽然覆上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往街道的另一边跑。
“在这里!快!”黑衣人气急败坏。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街景如同幻象般向后撤去。赵子遇的眼睛里,只剩下面前被风吹的翻飞的白衣。大簇大蔟的琼花掉在头发和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又迷了眼,看不清东南西北,只任凭前面的人拉着她拼命跑。
跑着跑着,她渐渐有些吃不消,后面的追赶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高侍郎”她低声唤前面的人:“他们是冲我来的,你走吧。”
高远似乎也察觉到她有些跑不动,便松开了她的手腕。赵子遇大口喘着气,看了一眼后面的黑衣人,正要回过头,身下却是一悬。竟是高远俯身,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你!”赵子遇吓了一跳,还没说完剩下的话,又被扔到了半空。
再掉落时,已经是在马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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