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在西厢房中,阿妤正和周琪说着话:“你想着法子给陈才人送个信。”
周琪不解:“阿妤,我们为什么要帮她?”
“她一进宫,容嫔就坐不稳了,她若能得宠,你猜我们容嫔主子会如何?”阿妤手中的活顿了下,轻笑着看向周琪。
周琪一顿,了然地点头:“那我传什么话过去?”
阿妤敛下眼眸:“就说,明日午时圣驾会经过灵越阁。”
陈才人就住在灵越阁。
周琪有些错愕:“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阿妤没回答她这句话。
其实这不止是她知道,应该是有心人都知晓。
圣上会在十五这日去坤和宫歇息,但是如今淑妃有孕,圣上会去陪着淑妃用午膳后,再到坤和宫去,从乾玉宫到坤和宫之间就会经过灵越阁。
她敢给陈才人传话,仗着的不过是她刚入宫,陈府的人脉又大多都在容嫔手里,容嫔与她不和,自然不会告诉她消息,又是新入宫,手里又没人脉,对宫中的事情,总不会知道太多的。
自打那日差些在乾坤宫侍寝,阿妤就隐隐感觉到圣上并非是守规矩的人。
至于陈才人能不能截了坤和宫的恩宠,全看她本事了。
她要的只是让容嫔知道陈才人有夺宠的心思就够了。
阿妤又嘱咐了一句:“别让人发现了。”
一句闲话,让陈才人宫中的人听见就可,宫中的奴才太多,头一低,谁也不认识谁。
周琪在宫中待了多年,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应了声,就跑了出去。
厢房里没了人,阿妤将手中缝好的荷包又重新拆开,她爱护这一双手,对女工阵线并不擅长,一个荷包绣得也是不堪入目,她随意将残破的荷包扔在床上,抬头看了一眼正殿的方向。
大概两盏茶的工夫,周琪就跑了回来。
她刚要谨慎地关上门,就被阿妤阻止:“不用,青天白日的,关什么门。”
越谨慎越显得心虚。
周琪应了声,坐回床边,将绣帕又拿起来,针线穿过棉布,她将针脚细细埋了,一边压低声音道:
“你放心,话传过去了。”
她没费多大功夫,只是路过灵越阁旁的假山时,看见了灵越阁的宫人,她随意说了两句话,恰好被那宫人听见了罢了。
从始至终,她连头都没抬,宫女都是一样的发髻,即使出了事,也不会有人认出她。
阿妤没说话,只是敛着眸子,静静地看着她绣帕子。
隔日,消息就传了过来。
陈才人在灵越阁前遇见了圣驾,圣驾在她宫中坐了片刻后,才去的乾坤宫。
初闻这消息,阿妤着实惊讶了一番。
就算消息是她让人递过去的,但是她没有想过陈才人居然真的能请到圣驾。
若是一般后妃就罢了。
那可是皇后娘娘。
不过想了想,她倒是松了一口气,不管陈才人之后如何,总归这结果对她来说,是最好不过了。
她让周琪细心盯着正殿的动静。
一下午正殿里就没安静过,有个小宫女被骂得哭着跑出来。
阿妤立刻让周琪不要靠近正殿,她可不指望怒到极点的容嫔还会存有理智。
她安静地等着,知道第二日辰时,容嫔从坤和宫请安回来,脸色铁青地从仪仗里下来,人还没进正殿,就发了一通脾气。
怕是请安时又受了一肚子气。
最近瑜景宫没有圣宠,再加上主子心情不好,整个瑜景宫的气氛都有些压抑,宫人都噤若寒蝉,十分平静。
直到午膳后,阿妤听见正殿终于安静下来,她放下手中用来磨性子的针线,让周琪在这里等着她回来。
她起身走出去,恰好撞上来寻她的妙琴。
妙琴对她一直没好脸色:“主子叫你过去。”
阿妤低眉顺眼地跟在她身后,妙琴一见她这模样,就恶心地转过头去。
进了正殿,容嫔也没废话,直接说:“你跑一趟御前。”
这次连个借口都没有了,阿妤敛下眸子,刚要服身后退了出去,就又被容嫔叫住。
阿妤一顿,停在了原处。
容嫔从榻上站起来,视线定定看着女子,似有万千情绪从她眸子里闪过,良久后,她才缓慢地开口:
“既去御前,就将身上这套衣服换了,省得丢了瑜景宫的脸。”
阿妤低垂着头,袖子中的手一点点攥紧。
她知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陈才人有了动作,容嫔就静不下心了。
她回了厢房,想了想,只是换了最新的宫女装,将发丝披散下来,施了些许粉黛,她看着铜镜里面若红霞的女子,眸子里神色怔了怔。
片刻后,她回过神,敛下眉眼朝宫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