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还不是一房所出,谁不想当未来皇子的亲外公?
阿妤不敢再去想,最不敢想的是,身为周宝林在后宫最亲近的人,淑妃是否知道了此事?
她轻拍了下头,拧眉不安地说:
“我觉得这段时间后宫是不会太平了。”
周宝林惨白的脸色让她有些心悸,这后宫哪有什么巧合,这事也定不是什么偶然。
她无厘头地来了这么一句,让周琪有点懵,她迟疑着没有发问,而是说:
“只要不涉及我们,管她作甚。”
阿妤点了点头,扔开此事不再去想。
毕竟,这一切都是她假设,还没有传出周宝林有孕的消息,未必就如她所想了。
夜色渐渐降临,阿妤这一日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明显地还在想那事。
夜间暮色重,周琪给她带了件披风,朝太和殿去的时候,忍不住凑近阿妤耳边说:“若是有仪仗就好了。”
她想起往日容嫔乘着的仪仗,既威风,又不会被风吹得乱了仪态。
阿妤点了点她鼻尖:“你倒是越发敢想了。”
谁不知道圣上小气得紧,这位份一般都不会轻易地升。
阿妤是没什么想法近日再升位的。
周琪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她歪了歪头,也不再说。
太和殿里已经落座了不少人,阿妤到的时候,皇后已经在里面了,她被领到自己位置上坐着,她特意看了眼面前的案桌,果盘饭菜,样样精致。
看来,皇后并没有因为简办,就随意应付了事。
也是,皇后向来让人捉不到错处。
阿妤不着痕迹地扫了殿中一圈,没发现周宝林的身影,她眸色微顿。
这周宝林素来知礼,每日请安都是早早到了的,今日这种有点特殊的时候,她怎么会还没有到。
她想了想,伸手招周琪附耳过来,低语了几句。
周琪眼露不解,却乖巧地点了点头。
阿妤将一杯茶快饮尽时,周宝林才姗姗来迟,她脸色有些不好看,低身浅柔的笑都有些无力。
皇后关心了她几句,周宝林说:“多谢娘娘关爱,妾身路上脏了罗裙,特意赶回去换了身。”
“本宫瞧你脸色好像不太好看,待宴会结束后,莫要忘记请太医。”
阿妤看见周宝林脸色一顿,随后敛下眼眸,极为温顺:“妾身记在心里了,必定不会忘记的。”
周宝林坐到位置上,才忍不住拧了拧眉尖。
她身边的勒月担忧地看向她,又有些不解:“主子怎么答应了皇后?”
她声音压得很低,便是周宝林也听不太清。
周宝林低着头,在案桌下轻抚自己的小腹,感受身上隐隐传来的疼痛,脸色忍不住微白。
若是可以,她当然也不希望这么早就暴露在众人眼前。
可她这两日身子莫名地开始疼,今日请安回去后,身下更是隐隐见了红,这般情况,她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有孕的事已经被人发现了。
只是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
竟能不知不觉地让她中了招。
既然已经有人知道了,还不如她将此事公开,若能得皇上一丝怜惜,便可领着圣旨待在宫中养胎,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偷偷摸摸地不得安宁。
更何况,她还有淑妃作为后盾。
可她心底有一丝丝害怕,她有孕一事连淑妃都瞒了,如今暴露出来,淑妃能毫无芥蒂地袒护她吗?
她有些头疼地捏着眉尖,不知该不该后悔当初的做法。
勒月见她心里有了章程,也不敢再多说。
又等了一刻钟的时间,宴会的主人公还未到,此时大殿里已经开始起了小声的议论声。
阿妤没有刻意关注周宝林,反倒是众人的议论声入了她的耳,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高台上的皇后。
皇后脸上依旧带着笑,不急不躁,似乎根本不在意淑妃的迟来。
阿妤瞥了眼她身侧还未有人的位置,心底隐隐有个猜测。
就在阿妤桌上的菜快要凉的时候,终于听到外面的通报声,众人这时才知道,原来皇上这时没来,是亲自去接淑妃娘娘了。
淑妃眼角泛着红色,她掩着心底的伤心,跟在皇上身后落座。
今日请安后,她就得了关于七巧节的消息。
她当时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她便说,若是真的要大办,又岂会没有一丝风声?
偏生她就是听信了,皇上是在给她惊喜的话。
皇上去接她时,她没忍住难受地哭了,趴伏在男人肩膀哭了许久,男人不过淡淡看着她:“玥儿,你该懂事些。”
这一句话,让淑妃的泪珠子顿在眼眶里,怔怔地不敢掉下来。
她期盼已久的生辰宴,简单了事,可皇上却没有一丝关心,简单的一句“该懂事些”就将她打发了。
良久,淑妃眼角的泪珠才顺着脸颊滑下,她忍着心里的难受,说不出话来。
她听出了男人话中的平静,这让淑妃心底慌乱,所有的气愤难受都被压了下去。
封煜敛眸看着自己宠了四年的女子,眼底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时辰已经到了,该走了。”
淑妃没忍住拉住他的衣袖,哽咽地喊他:“皇上……”
封煜掀起眼皮子看向她:“衢州灾情严重,你身为除了皇后外,后宫位份最高的妃嫔,理应做出表率。”
“不要让朕失望。”他淡淡地说道。
淑妃无力地松开他的衣袖。
她不知道,素来宠爱她、常夸她最懂事贴心的人今日怎么会说出这句话来。
她怔愣地想,这段时间是她胡闹了吗?
淑妃咬着唇,心底的委屈几乎要忍不住,她只是……害怕他离她越来越远。
她想,就算生辰不大办,他便哄哄她,她就算再不乐意,也是会高兴的。
封煜看了她一眼,抬手擦过她眼角,淡淡地说:“走吧。”
淑妃一愣,轻抚过眼角那处肌肤。
她心底的伤心散了些,不敢再露出委屈,忙说:“皇上等臣妾会儿。”
说罢,她转身让瑛铀替她补妆。
封煜看着她脸上的胭脂,以及她束得极紧的腰带,眸子底的神色越发冷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