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玲珑以前听人说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类肉麻兮兮的的,让人恨不能起一身鸡皮疙瘩的情人话语。
当时觉得好笑又矫情,现在却觉得,爱到深处,分开一分一秒,都让人觉得备受煎熬。
这已经是秦承嗣离开的第一个半月了。
一个半月,也就是四十五天,秦承嗣走前不过四月上旬的光景,现在时间却已经步入初夏。
这两日,池玲珑身体不舒服,只因为前一天气温骤然升高,她用了两碗冰饮,不妨却恰好碰到小日子来了,当真痛的她要死要活。
用过早膳,池玲珑恹恹的趴在内室的大床上,呜呜咽咽折腾个不停。
姜妈妈等人看她现在还是这么个模样,也是焦急又懊恼。
池玲珑的小日子本来是很规律的,自从秦承嗣离开后,因为没有心情用膳,又一直提心吊胆,担忧着秦承嗣的安危,压力过大,小日子便不规律了。
若是按照以往时间推算,最起码要有半个月,姨妈才会来。
却不防,要了两碗冷饮后,竟然血流成河。
六月慌忙装了汤婆子进来,碧云也捧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给池玲珑。
姜妈妈接过汤药,要让池玲珑趁热喝,看见她从小养大的姑娘,这一个多月瘦的下巴都尖了,现在一张小脸还惨白惨白的,当真心疼的跟有刀子在身上刮一样。
“我的好姑娘,可是快起来趁热把这药喝了吧。孙家姑娘说了,这药是专门给你调理身子的,还能止疼,你要是不喝,可还得要一直受罪。”
姜妈妈最是见不得池玲珑受委屈,虽然这次纯粹是她自己作妖,才闹成了这副模样,姜妈妈却也还是心疼的肝疼肉疼的。
池玲珑怏怏的捂着肚子,不乐意动弹。
她的肚子现在都开始抽筋了,那疼痛跟这副身子第一次来月事那天差不多,疼的让她头都发晕。
池玲珑不想动,最后,还是被姜妈妈强制抱起来,侍候着喝了药。
那药也当真神奇,池玲珑喝过半个时辰后,肚子果真就不怎么疼了。
只是,不知道药里是不是放了安神的药草,池玲珑身上舒服了之后,也就昏的睡过去了。
这小祖宗睡着了,一屋子侍候的人,全都松了口气。
姜妈妈挥手让碧月和六月等人都出去,她在房里守着。
七月见姜妈妈眼底都有黑色了,两鬓更是斑白,也是叹息一声,小声与她道:“妈妈,你去歇会吧。”
见姜妈妈要推辞,七月便又急忙道:“妈妈,咱们这么多人,都制不住姑娘,全靠您劝说,姑娘才能听一耳朵。您要是现在就劳累病了,这往后几日,姑娘再不按时用膳吃药,咱们可是谁都劝不动她。”
姜妈妈面上出现迟疑之色,碧月碧云听到七月劝说姜妈妈,也都过来催促姜妈妈先且回房睡一觉。
姑娘现在睡着了,又不会跑,她们几人看着就好。
姜妈妈又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同意了。
临出门前,却还是不放心的,将几个丫头又好生叮咛一番。
姑娘这几天心情暴躁的很。
秦王离开后,她心情本就烦闷,整个人也跟丢了魂儿一样。
加之这两天天气热,姑娘又来了月事,现在的姑娘,可不就跟个小炮弹似的,一个不小心,她自己就爆炸了。
六月等人,一一将姜妈妈的嘱咐记在心里,等姜妈妈离去后,也是分成了两班人马,大家轮流替换着看护池玲珑。
六月和碧云先且在房里,一边做着针线,一遍守着人,七月则和碧月去了厨房,两人准备给池玲珑吊些补汤。
进了厨房后,碧月也就一边忙活着,一边也和七月道:“京都这边的夏天可真热,这才刚进六月,才刚用过早膳,都热得出一身汗,这要是等到上午,肯定更是热的喘不过气来。”
七月听到碧月的碎碎念,也是笑着说道:“京城的天干,夏天也是燥热的很,翼州多湖泊,多山水,夏天应该会凉爽很多吧?”
“可不是。若是在翼州,大概到了七、八月,气温才会有现在这么高。翼州多水,加上姑娘以前在翼州住的院子旁,就有很大一个湖,夏天的时候风一吹,屋里凉爽的很,有时候都不用放冰块。”
碧月是个好接触的,性子软和,为人更是温婉妥帖,进了秦王府后,和六月七月两人的关系处的都不错,几人更是有话说。
七月听了碧月这话,一时间也笑了,便也道:“那你今年夏天可要受罪了。京都的夏天可是热的很,到了七八月的时候,特别是用过午膳那会儿,你在放外边青砖上放两块儿肉,那肉都能烤熟了。”
碧月惊骇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七月见她吃惊的模样,也就又笑道:“我可不是说着骗你的。这可都是真真实实的事情。到了七八月,外出办事儿一趟,回来人都能晒得脱一层皮,日头实在火辣,你到时候看好吧,我看这情况,今年的夏天可能会比往年更热。”
碧月呐呐半晌说不出话来,最是,也是忐忐忑忑的问七月,“那你们以往都是怎么过夏天的?”
又忙不迭的道:“若每天都那么热,我都担心姑娘吃不消。”
又道:“姑娘养的娇气的很,吃不得冷,受不得热。若是京都这夏天真这么难过,我都怀疑,之后两个月,姑娘如何才能熬过去。”
七月听碧月说道此处,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她道:“不管天多热,主子总归也不会让姑娘受委屈。”
又说:“咱们在府里,消息不灵通,不过,按照往年的惯例,每年到了六月初的时候,陛下也是会携京中的一些权贵,去西山避暑。眼下一天比一天热,这事情应该也提上日程了。”
又道:“只是主子现在不在,也不知道咱们今年能不能去西山。”
感叹一声,七月也又笑着说道:“不过,即便主子回不来,咱们赶不及去西山也不用怕,秦王府里单是冰窖就有四个,每年冬天储存冰块儿,都会把四个地窖塞得满满的,即便到时候咱们不能去西山,姑娘也是受不了苦的。”
两人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等到把乌鸡汤之类的汤水都炖上了之后,碧月和七月两人浑身都汗湿了。
这边两人好一通忙活,之后便各自回房去洗漱。
却说在致远斋守着的碧云和六月两人,听到青衣垫着脚尖过来说,墨乙大人来请见姑娘时,六月挑挑眉,和碧云打了招呼,也是亲自出去见墨乙了。
“玲珑姑娘呢?”墨乙见了六月,便开口问道。
“姑娘这两日身体不适,刚才用了一碗汤药,才方睡下。”
“身子不适?可用请太医?”墨乙走过来,额头也是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听了六月说池玲珑身体不适,更是有些头痛。
主子马上就要回来了,若是知道他们一群人,连池玲珑一个小姑娘都照顾不好,还让那姑娘犯了病,接下来,怕是谁都讨不了好去。
墨乙就接连问了两声,池玲珑得了什么病,有什么症状,他现在去请太医如何的话,直将六月闹了个大红脸。
六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最后,才板着小脸,佯作严肃的低声呵斥墨乙道:“你别问了,孙姑娘已经给姑娘开过药了。有孙姑娘照应着姑娘,不用再给姑娘请太医。”
依姑娘那薄脸皮,若是知道,因为她一个痛经,墨乙就给她请了太医过来,指定会恼羞成怒。
墨乙被六月一通吼,脑中倏地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东西,一时间,温润的面孔瞬间红了个彻底,连耳后根都红透了。
本来他还想让六月转说给池玲珑一些事情,现在却是张不开嘴了,只能借有事要忙,匆匆离开了。
池玲珑一觉睡到午后,醒来后只觉的浑身舒泰。
当然,若是身上能不那么粘腻就好了。
池玲珑梳洗过,换过衣裳,用了午膳,听到六月说,墨乙中午的时候过来找过她一趟,便也又让六月将墨乙唤来。
墨乙今日有些奇怪,和她说话的时候,眉眼闪烁不定,都不敢看她,池玲珑奇怪不已,却也没往心里去,而是急迫的问墨乙,“可是你们主子传信过来了?”
墨乙点头,耳尖略有些红。
他一边应着“是”,一边也从袖笼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池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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