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有什么关系吗?”五条悟自信地说,“如果我去了他们会更加失望,那么身为老师的我,不是更要去了吗?”
“……”这人可真是个好老师。
总之又是鸡飞狗跳的一天,趁五条悟给学生们临时加训,九月深秋去了趟药店。
她没想到,只是出来买个药,竟然也能碰到夏油杰。
看清她手上那个药的名称后,夏油杰的眼神罕见地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悟知道你买这种药么?”他双手揣在袈裟里,站在药架另一头,眼神沉沉。
“他不知道。”九月深秋将药盒翻了个面,“你今天出现在我面前,是想做什么?”
“那个啊。”夏油杰思考了一下,“听说你快要死了,所以打算过来见你最后一面。”
“再顺手送我最后一程?”
“怎么会呢?我可不是那种坏哥哥啊。”
九月深秋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药,又看了看身后的收银台,叹了口气。
“你怎么会知道我快死了的这件事?”
“咒术师们最近很反常。”夏油杰耸耸肩,“听说悟经常骚扰一些人,连诅咒师也没有放过。他在打听炼成术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吧?他很急迫。巧的是,我最近得到一本书,书上提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九月深秋眼神微变,攥着药盒的手指收紧。
其实并非偶然得到的那本书,而是费了点力气才拿到。
但夏油杰不打算多说,他摆摆手:“不要那么紧张,其实也没有什么,只不过记录了一件几百年前的事情而已。你知不知道,几百年前有过一对兄弟,使用的也是炼成术?为了复活母亲,他们触碰了禁忌,哥哥因此失去一条腿和一只手,弟弟则失去全部的身体,只留下灵魂附着在铠甲上。”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深秋,你也触碰过那种禁忌吧?”
“是又如何?”九月深秋完全不受他蛊惑,“你究竟想说什么?”
夏油杰对她的固执感到无奈。
“你知道故事的最后,那对兄弟如何了吗?”他眯起眼,“他们活了下来。”
所以,她也不是必死无疑的,她还有机会活下来。
“来哥哥这边吧,深秋。”他向她伸出手,“你想报仇,来我这里,不是随时都有机会吗?”
“你会让我杀死你吗?”
“当然不会。”
“那你的提议有什么意义吗?”九月深秋说,“你的本意不是这个吧?说说看,你的另一个想法。”
对于她异于常人的敏锐,夏油杰不得不叹息。
如果她愿意站在他这边,他要做的事会省力不少。
“狱门疆。”他坦白,“给我狱门疆,我把书给你。”
“不可能。”九月深秋脱口而出,“你想用它封印五条悟?”
“只不过是用来做最后的准备而已,不一定真的用得上。”夏油杰说,“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把那半本书给了悟,顺便告诉他,剩下半本要用狱门疆来交换,你猜他会不会换?”
九月深秋脸色变了。
“他连‘欧尼酱’这种话,都已经能够对我说得出口了呢。”夏油杰微微一笑,“我相信,他不会让你和我失望的。”
……
……
九月深秋抠下药片,就着冷水咽了,剩下的全部扔进垃圾桶。
她本以为这样就能够“只手遮天”,谁知道只是和五条悟接个吻的功夫,他竟然从中尝到了药的涩味。
但他没有生气,稍微沉默下来,看了她一会儿,亲亲她眼尾:“下次我戴上,别乱吃药。”
随心所欲的五条悟能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不容易的吧。
九月深秋有一瞬间的心软。
可她不能冒险,时间不多,她等不到一个新生命诞生。
九月深秋勉强自己不要去想那种事情,入睡前,望着漆黑的天花板问他:“狱门疆还在你手里吗?”
“啊,大概在吧。”原本是要交给学校的,不过校长说这种东西最适合用来对付他,由他本人带着比较安全,“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好好收着它,谁要也不要给。”她翻身,面对着他,她没有六眼,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凭借直觉对上他的眼睛,“悟,我好像快要死了。”
他揽在她腰上的手骤然收紧,声音却还是带着笑的:“胡说。”
都知道的,她没有胡说。
她困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脑细胞的确开始走向无限死亡的道路:“悟……”
他应了声。
“我今天,遇见哥哥。”她困得连称呼都变了,“我不想杀死他了,我要带他走。”
“那我呢?”他眼也没眨,语气也很平静,“你们一起走了,五条悟呢?”
她答不上来。
她睡着了。
……
……
三月初,万物复苏,窗外嫩芽尚未来得及抽发,便被兜天彻地的灰色阴霾所笼罩。
九月深秋躺在训练室外的竹藤椅上晒太阳,脸上盖着一本破破烂烂的旧书。
禅院真希叫了她两声,她一动不动。
禅院真希静止片刻,心头陡然慌乱,走近两步,踩到石子路上的一片枯叶。
盖在九月深秋脸上的书本“啪嗒”一声掉了下来,随之一同垂落的,还有她搭在腹部的苍白右手。
她阖眸微微地笑着,阳光也照不暖她逐渐失去体温的身体。
禅院真希瞳孔紧缩,霎时息了声。
2017年,3月6日,15时26分。
九月深秋心跳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