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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办法不高兴……
他的新编师刚刚收编了郭仲达的抗日救国军,一个师的兵力竟然达到四个旅,再加上师直属部队,己然达到一万多人,快赶上一个军了。
眼下,他不但有炮兵营,还有新组建的坦克部队,而守敌只有一个大队,还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这样的富余仗,陈兴晟志在必得。
1945年6月17日凌晨6时许,随着“隆隆”的炮声,车站内激起大片的炸烟,四辆坦克一马当先,后面是一群群的步兵。
外墙已在昨夜的战斗中被多处炸塌,形成几个巨大的缺口,西尾大队还没来得及修补。
国军的炮火猛烈,威力巨大,把车站大楼炸得千疮百孔,大楼已然梁倒柱塌,毁坏的不成样子。
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朝着有利国军的方向发展。
一丝难掩的笑意自陈兴晟脸上浮现……
看来自己出师首战就要大功告成,哈哈,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战况会急转直下。
战端方启,日军在外墙上顽强抵抗,一边射击一边用沙袋填堵缺口。
令日军印象深刻的是,国军的炮火居然超过了己方,不但口径大,而且为数众多,足足有二十余门。
炮声隆隆,砖石飞溅,外墙上的日军却不能躲藏,因为对方的步兵随着炮火就上来了。
外墙炸了又补,补了又炸,已然多处倒塌,那些被埋的日军刚从瓦砾中爬出来,就看到由国军士兵组成的黄色波浪已然汹涌而来……
凌晨7时许,国军已然攻占外墙,但四辆坦克却被壕沟挡住,只能在壕沟前停下,朝车站内开炮轰击。
国军的先头部队从多个缺口一拥而入,一边射击一边冲锋,已经能够看见千疮百孔的车站大楼了。
然而,就在此时,战况急转直下——
猛然间,四周的火力点喷出无数道火舌,几十个设计巧妙的暗堡从四面八方射来密集的弹雨,人群一片片倒下……
已然千疮百孔的车站大楼也复活了,机枪、步枪自废墟里爆豆般响起,子弹“嗖,嗖”乱飞,形成一道道密集的火墙……
陈兴晟感觉后背上的冷汗正慢慢渗出,他靠在掩蔽部的支撑木上,喃喃自语道:“天!怎么会有这么多暗堡?……”
一旁的副官放下望远镜,悄声道:“师座,情况不妙啊……”
情况确实不妙,意外接踵而来……
新编第五十四师刚扩编不久,一下子接收了大量武器装备,一时之间却没有真正掌握步、炮、坦之间的协同作战,进攻时显得十分蹩脚。
坦克被壕沟阻挡之后,工兵立刻开始架桥,谁知桥梁中看不中用,二辆坦克过桥时居然翻进壕沟,半天也拖不出来。
部队成立后一直处于守势,从没打过攻坚战,因此在攻打车站时经验明显不足,部队从四面八方同时进攻,缺少真正的主攻方向,使日军能够从容应付。
更要命的是,被当成宝贝的炮兵也不熟练,战前没有图纸作业,战时缺乏规划和指导,在射击诸元都没明确的情况下,居然就仓促炮击。
炮击目标和步兵冲击方向大多不一致,有的方向上还出现了炮弹误伤的情况,白白增加了步兵伤亡。
更要命的是,西尾大队乃是中村联队的精锐,连番恶战后依旧打得十分顽强,眼见国军进攻不分主次,这帮家伙就更嚣张了,派出早已待命的阻击手四处出去,攻击部队完全被压制在路基上,只要稍一露头,就会被日军的狙击手打倒。
战斗打了一个上午,站台附近躺满了国军尸体,最先参加攻击的两个主力团都因伤亡过半而失去了攻击力。
陈兴晟大怒,派上郭仲达旅,同时加强了炮火轰击。
郭旅在督战队的督战下冒死冲二小,每攻占一个碉堡,都要经过反复拼杀。
这种强攻让郭部付出惨重的代价,营连级军官伤亡了好几个人,先头营的军官打得只剩下一个连长。
天又阴了,又是阴雨连绵,到了晌午,战况依然胶着。
伤亡越来越大,车站内血流成河,郭仲达目眦俱裂,他觉得再打下去只会徒增伤亡,于是请求撤退。
接到电话的陈兴晟如遭雷击,他闭上双目,默然无语。
一旁的参谋长沮丧地把计算尺扔在地图上,无力地道:“师座,撤吧,这里离临城不到四十公里,万一临城的日军赶来支援,咱们就危险啦。”
“是啊,师座,如果继续强攻,就算拿下车站,部队也会被打残。部队可是咱们的立身之本吶,师座!”副官也满头大汗地劝说。
陈兴晟的额头瞬间浮起几道蚯蚓状的青筋,他咬了咬牙,终于喉咙发干地道:
“撤!快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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