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当成了摆设。孟占山毫不在意,坐在一旁神态自若。
听到号令,中村大步上前,向陈兴晟行了个庄严的军礼,大声报告道:
“报告将军,临城中村联队全体官兵,奉命向贵军缴出武器,无条件投降。”
陈兴晟一脸的威严,庄严回答道:“好!本将军代表国民政府接受你们的投降!”
中村微一鞠躬,双手递上降书。
陈兴晟接过降书,突然看见中村腰间佩戴的战刀,不由皱眉道:“中村,你的战刀为什么不上缴?”
中村像没听见似的,指着一旁的孟占山问道:“请问,这位是?”
周明礼只好回答:“这位是八路军观摩代表孟占山!”
中村忽然就有些激动,颤声问道:“请问,是在铁帽山和榆树镇两次和我军交手的孟占山阁下吗?”
孟占山微微点头,“正是!”
中村再次跨上一步,向孟占山深鞠一躬,“久仰!久仰阁下大名,今日相见,果然名不虚传!”
“彼此彼此……”
孟占山站了起来,军大衣被迎面而来的秋风高高掀起,犹如猎猎作响的军旗。
中村忽然叹了口气,随后解下腰间的战刀,双手恭恭敬敬地向前递出,“嗨依!贵国有句俗话,败军之将,何以言勇。这是我祖传的宝刀,请阁下收下。”
周明礼大怒,铁青着脸道:“不行!按照国际惯例,指挥刀应当上交给受降人陈兴晟将军!”
中村头也不回,冷冷地打断了他:“抱歉!我不知道什么国际惯例,我只知道,我的战刀必须交给我佩服的人!”
“哗哗哗——”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八路军战士立即纷纷鼓掌,热烈的掌声中,陈兴晟满脸通红,状若猪肝。
中村交出战刀以后,居然愣愣地站在那儿,透过通红的双眼打量着孟占山,好像要从对方身上看出些什么。
多年来,这两个在冀西地面上反复厮杀的指挥员,终于第一次相见了,中村望着这个天生的克星,不由感慨万干……
稍倾,中村伸出右手,和孟占山热烈握手,“孟团长!久闻大名,如雷灌耳!唉,即生瑜,何生亮啊……今日能在这里见阁下一面,我中村正雄死而无憾了!”
“哈哈!中村老弟,你可真是个中国通,待会儿仪式结束以后,我请你喝酒!一定要来啊!”
“一定!一定!……若非孟团长放我一马,我在榆树镇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哈哈,非也!非也!……说实话,我在榆树镇也无必胜的把握。说到这里,我还要感谢中村先生的赠粮之举呢。”
“所以,孟团长向我鸣枪致意。”中村凝视着孟占山。
“是的,阁下随后开枪为我送行!”
“哈哈哈哈——”
两人同时爆发出一阵会心的微笑,现场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无论是台上还是台下,无论是囯军日军还是八路军,无不大惑不解。
陈兴晟更是目瞪口呆:
——娘的,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个家伙这是唱的哪一出?
他哪里知道,在这段时间,孟占山已多次通过临城地下党和中村联系,中村非常够意思,秘密安排人马趁夜偷运军火,一连几晚,将城内的重武器和弹药成批地运到城北的圪庄台,卸车后又匆匆返回……
他更不知道,他委以重任的王长庚旅长非常配合,不但派亲信把守北门,而且一路绿灯……
陈兴晟尴尬地站在一旁,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对方毫不在意,于是知趣的选择了一言不发。
几分钟后,中村一声令下,空地上的日军迈步离开,地面上露出成批的武器,陈兴晟扫了一眼,突然惊叫道:
“不对呀!中村,你堂堂一个联队不可能只有这么点重武器和弹药。”
中村冷笑道:“抱歉,前几天我的部下西尾大队长引爆了军火库,和军火一起化为乌有了。”
“什么?”
陈兴晟大吃一惊,前两天他确实听到过爆炸声,但似乎并不强烈。
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心想,对方就是想要藏匿这批重武器也是藏不住的,他一旦进城,必能搜到。
……
受降结束了,按照约定好的方案,收到的武器国军和八路军各分一半。
无数老百姓像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帮八路军扛的扛,抬的抬,将武器和弹药捆好固定在马车上。
八路军战士和老百姓有说有笑,简直比过年都热闹……
国军这边却冷冷清清,士兵们一脸的羡慕,全都没精打采地往自家汽车上搬运着武器弹药。
陈兴晟纳闷至极,更是郁闷至极,老百姓的表现已经够让他糟心的了,扭头一看,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他抓狂——
自己的部下,郭仲达!居然也凑到了孟占山那儿。
郭仲达、孟占山和中村正雄,三个不同阵营里的老对手,此刻居然像朋友一样有说有笑,热闹非凡……
——娘的!这倒底是怎么了?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一切,让陈兴晟尴尬至极,又百思不得其解。
他甚至都怀疑,这场打了八年的战争,在冀西地面上是否真正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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