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侯专员把脑门一拍:“哦,原来如此,避其锋锐,然后金蝉脱壳。”
“正是,点子正在搜捕,咱得躲过这一波!”罗兴典轻声回答。
“发现可就完了。”侯专员颤声道。
“楞冲更完……嘘——”罗兴典突然做了个收声的手势。
远处突然传来杂踏的脚步声,夜色中,一大批武装人员黑压压地压了上来,一个个猫着腰在灌木丛以及崎岖的山路中向前快速推进。
两侧的交火声显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他们焦急地加快了脚步,从洼地两侧“沙沙”通过,不时有刺刀在灌木丛里拨弄的声音。
隐伏在洼地中的侯专员心惊肉跳,用力把身子往下扎了扎,浑身冷汗淋漓。很快,脚步声就渐行渐远,侯专员已是汗透衣衫。
突然间,罗兴典“呼”的一声站起,掏出指北针,原地端平,看了一下后低呼:“出发!跟我走。”
一行人折而向东,一路向山下跑去。侯专员慌忙站起身来,紧跟着跑了下去。
一场危机擦肩而过,队伍已到半山腰,山顶上的枪声渐行渐稀,县城方向的枪声却越发密集。
罗兴典摆了摆手,一行人在灌木丛中隐伏憩息。侯专员喘着粗气低声夸赞道:“老弟,你的突围动作真漂亮,我这个军校生都望尘莫及。”
“娘的,叽歪个球?过一会儿我们还得折而向西,保不齐还会遇上共军!”
“啊?”罗兴典这么一说,侯专员的神情立马又忧郁起来。
尖利的灌木丛不停从身边划过,终于,地势渐行渐缓,一行人好不容易来到山脚。
眼见已脱险,侯专员仰天长叹:
“唉……他妈的,这下完了……
原本以为能够攻占东安,给杜长官放个大炮仗,谁知道却功亏一篑!
他娘的,这狗日的共军也太狡猾,太隔路了!居然会偷袭我们的指挥部。”
“哈哈哈——”
罗兴典突然一阵冷笑。
侯专员有点蒙圈,直愣愣地看向罗兴典。
罗兴典缓缓转过他那黝黑如漆的面孔,用严厉的目光逼向侯专员,冷冷地道:
“我说,老侯,你也太短视了吧?我都觉得你有点迷糊了……
说实在的,我都不知道你的军校是怎么上的?居然连一件事的内涵,它的本质,以及必然的结果都看不清楚?……
我靠,你算那门子的军校生?”
侯专员的表情有些痛苦,微微撇了撇唇角——好大的口气,这小子这样说,是根本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他微微踏上一步,略带温怒地道:“老弟,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罗兴典白了侯专员一眼,闲闲地道:“我说,这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啊?”
侯专员有点吃惊,随即不满地撇了撇嘴,苦着脸道:“我的罗司令,你在不知所云!都这样了,还他娘吹什么牛?”
罗兴典恼羞成怒,语声森酷地道:
“哼!你知道什么?我把预备队都派上去了!现在县政府和城墙都已攻占,几股人马可以合起来围攻团部。
哼!他们派出来这么多人来打我的指挥部,分明是想擒下老子威胁我的攻城部队!
现在他们搞砸了,老子溜了!城里还能有几个鸟人?老四他们一定能拿下东安!
哼哼!这叫失之东隅,得之桑榆!……”
侯专员想了想,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现出尴尬的笑容:
“哎呀……有道理……有道理啊老弟……高!实在是高!……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咱们的!”
话音未落,突然——
“嗤!嗤!嗤!”
一连三发红色信号弹自西山顶上升起。
蓦然间,罗兴典脸色惨白,浑身巨颤,一双大眼惊恐而又怔窒地盯着不断上升的信号弹,仿佛是见到什么恐怖至极的事情。
“怎么了?罗老弟……”侯专员大惊,胆战心惊地问道。
“啊——”
罗兴典突然大叫一声,声音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随即,他身子摘歪了两下,一屁股瘫倒在地,同时大口地吐出许多黑红污垢之物,通体大汗淋漓。
侯专员大急,几步窜到罗兴典身边,一把扶起他颤声问道:“怎么啦?罗老弟!你怎么啦?……你清醒一下,快说啊!”
罗兴典缓缓睁开双眼,他的脸部在剧烈地抽动,嘴巴蠕动了半天,方才缓缓出声:
“他们……居然捉了我的……信号兵……打出了……撤退信号……
他娘的……这一步……我没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