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望远镜里,土匪的火力异常凶猛,轻重机枪“哗哗”地扫,炮弹在攻击部队身边吐光爆炸……
二虎不大认同陆政委的说法,大声反驳道:
“哼,我看未必,一准是方司令把咱当外来户,怕咱抢了风头,所以把咱摞在一边。”
“就是,这就好比把钢刀放在一旁生锈!连二分区的四、五支队都上去了,却把咱撂在这儿,这……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大虎大声应和道。
眼见兄弟俩越发不像话,陆政委有点恼火:
“我说,你们俩这样发牢骚多不好,会影响到战士的!上级让咱们当预备队自有上级的道理,你们得学会服从……”
二虎一听这话就翻了:“狗屁的道理?先前收网时累得咱屁颠屁颠的,噢!到捕获了没咱的份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就是,政委,不是我说你,你就缺乏一股子狠劲,什么时候都是顺毛驴,咱得赶快向上级请战,不能在这儿干耗着!”
“唉……”
陆政委长叹了一声,苦笑着连连摇头,这是两个听见炮声就心痒痒的家伙,此刻表现的就像两个愣种,梗着脖子和自己干。
他知道这两个家伙一向颇有功劳,不好拿捏,一时间竟下不来台。
激列的战况出现在孟占山的望远镜里,随着一连串的爆炸,南北十余里突然出现一条黑色的人浪,像涨潮的海水一般,向东方扑去,土匪们居然发动了反冲锋!
手榴弹的爆炸声,刺刀、枪械的撞击声,声嘶力竭的呐喊声响成了一片……
“两位,稍安勿躁。”
孟占山扭回头,看着两位脾气火爆的连长,很认真的说,“要我看,你们冤枉方司令了……”
“哦?”兄弟俩的惊讶声格外响亮。
“我说,这就好比我对你们俩的使用。你们俩可是我的杀手锏!营盘山、榆树镇、大甸子,哪一仗不是靠你们俩在关键时刻奇兵突出,为常人所不能?
同样,在方司令眼里,我们独立团也是杀手锏,得用在关键时刻,这清扫外围的活哪配咱们干?”
“哦?真的?”
“嗯,有道理……”
兄弟俩对望了一眼,皆用力点头,孟占山这个说法甚是受听,也甚有道理,两人已经笑逐颜开。
“你们俩都给我听好了,立即回去,告诉战士们,仗有得打,而且还是大仗,关键仗!
都给我养精蓄锐,回头轮到咱们出手,一定要一击中的,见血封喉,让兄弟部队好好开开眼!”
“是!团长!”大虎立正敬礼。
“不是?团长,万一……”
二虎还想啰嗦几句,却被孟占山一脚踢在屁股上,痛得呲牙咧嘴,“王八羔子!什么万一?没有万一!……你狗日的拍拍你那方脑壳想一想?老子什么时候让你们失望过?”
“就是,二虎,你他娘整个一个方脑壳!团长的话你还不信?快走!”大虎厉声催促道。
“是!”
二虎利索地打了个立正,眨眼间就和大虎走了个干干净净……
陆政委傻眼了,看向孟占山的眼神充满了钦佩。
这个家伙,真有一套,一番操作下来就麻利地摆平了两个难缠鬼,更重要的是,还把士气鼓得杠杠的,连他都感到振奋!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忍不住说道:“老孟,咱可是有纪律,上级不许打骂下级,你得注意点。”
“嘿嘿,陆政委,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儿你问到这,我就跟你交个底。
不错!打骂下级是不对,可分什么人,对于私人关系极为亲近的人,就是个例外。
如果是这种关系,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双方谁也不会计较。
我说,别的部队我不管,在我的部队,带兵风格可以粗犷点,在我看来,一个基层干部,不怕他粗线条,就怕他温吞水,温吞水型的干部在关键时刻靠不住。”
“哦……”
陆政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猛然醒悟,恨恨地道:“好你个老孟,你这是变着法的在批评我嘛,说我温吐水!”
“嘿嘿,不敢,不敢……”
孟占山乐呵呵地说:“不过我的大政委,你还真得变一变……
在野战部队你就得粗犷点,如果你有啥事下不了决心,磨蹭半天左右为难,怎么办?一句:日他娘的,就这么办吧。于是,决心就下了。
你进攻一个山头,说:一营长,请你组织部队进攻那个山头,攻不下来我要处分你。这种软绵绵的话太不给力。你得这么说:一营长,把那个山头给老子拿下来,奶奶的,拿不下来我剁了你狗日的。听听,这话多提气。部队一听这话,一准嗷嗷叫。
用孙子的话说就是:厚而不能使,爱而不能令,乱而不能治,譬若骄子,不可用也。一句话,慈不掌兵!”
耳听孟占山滔滔不绝,陆政委颇有所悟地点点头,随即又若有所思地问:
“可是,你怎么知道就有仗打,而且还是大仗,关键仗?
万一前面打得顺,兄弟部队催枯拉朽,你怎么向大伙交代?”
孟占山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政委,我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帮土匪的火力很猛,枪响得不凡,进退也很有套路……
看着吧,没那么容易的,迟早得咱们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