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遗憾,王恶无法融入里面。
“蓝田县子,你似乎对《秦王破阵乐》有看法?”一曲舞罢,封德彝阴阴的看向王恶。
糟糕!
程处默飞快地向王恶介绍着封德彝的情况,并提醒王恶这问题的阴毒。
一个对答不好,就是政治不正确!
王恶挑了挑眉头:“这个问题,待额一曲,自然就回答了。”
扬手让鼓手将牛皮大鼓推来,接过鼓槌,敲了一圈密集的边鼓,王恶骤然重重地敲出奔雷般的一击。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激昂的鼓声,配合王恶有些破声的嗓子,意外的让人热血澎湃。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此段一出,武将们顿时燃了,这可不是说他们吗?
“渭水耻,犹未雪,子民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这段让所有人为之错愕。
渭水之盟是本朝最大的耻辱,不论文臣武将心头都憋着一口气,积攒国力、厉兵秣马,准备向突厥报复,洗刷耻辱,然而没人傻乎乎的在皇帝面前提起——那不是在戳皇帝的烂疤子吗?
封德彝心中冷笑,程处默啊程处默,让你上次损额颜面,这一次,让你家的盟友在这惹怒皇帝,看你家日后还得意不?
李世民的脸色确实不好看,王恶这一刀可真戳到心口上,痛。
兄弟阋墙,李世民不后悔,可渭水之盟,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骄傲无比的天策大将军何时能容忍这等耻辱,就是当年败于薛举之手亦未感到如此愤恨!
这新鲜出炉的蓝田县子,怕不是飘了?还是觉得朕提不动刀了?要不是看在后面有报国灭敌之心,哼哼……
“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鸦雀无声。
杀敌立功、一雪前耻的雄迈在每个人的脑海里回荡,一时间竟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好!”李世民拍案而起,心情激荡之下,那一掌力量过大,竟生生把楠木案几拍散了架,碗、碟滚了一地。
除了仆役,没有人在意这些细节,只是齐声的附和皇帝。
曲是好曲,歌是好歌,但这些都不重要,皇帝说好才是真的好,既然皇帝都认可了其中的忌讳之处,那还有甚好在意的?
“渭水之耻,不仅仅是朕记得,天下的子民都记得,这是大唐之耻、三军将士之耻!朕希望,军民一心,早日洗刷耻辱!”李世民振臂咆哮。
“雪耻!雪耻!”
不分文武,尽皆振臂狂呼。
“不知这是什么文体?”不甘心的封德彝仍旧存心找茬。
“长短句,又名词,这阙词牌名为《满江红》。”王恶毫不示弱。
长短句此时已经出现,不过未经时间洗礼的长短句,还不能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王恶此时的出手,算是把未能上台面的词提起了一个台阶。
“词曲豪迈大气,就是不知道蓝田县子杀了多少突厥人?”封德彝恶意的问道。
程咬金冲上来,狠狠地搡了一把封德彝:“贼厮鸟,你甚意思?王恶才几岁,你就要让他杀敌?耶耶问你,你杀过半个突厥贼子吗?”
“老魔头这话说的,你能让他杀半个敌人?”尉迟恭阴阳怪气的接话。
李靖拂须笑道:“尉迟恭这话差矣,要是突厥人被腰斩了,他封德彝上去补一刀,可不就是半个人吗?”
所有人都笑了,只有封德彝脸色难看。
“小王庄程处默去过,就在渭水之畔,突厥贼子杀来,尉迟恭将军与突厥贼子激战之时,额正在河畔巡逻,与同庄的王虎夜间过去,额袭杀了一名贼子,王虎拉着一名贼子沉入渭水,水性不好的他硬生生坚持到贼子溺亡才出水,额们拿着缴获的弓刀回庄,结果被阿耶打得凄惨,这事整个小王庄都知道,程处默也亲眼见过那马刀,作不了假的。”王恶唇角带着讥讽的笑容,至于王恶,倒是洗白了家中刀弓的来历,今后再也无须忌惮见人,仅这一点便比斗过封德彝强了百倍。至于诗词之名,呵呵,当得吃喝么?
“倒是老先生,听说当年弑君干得挺欢的,午夜梦回,可有那么一丝愧疚?”既然撕破脸皮,王恶也不惮捅对方一刀。
扬州弑君,那是封德彝最大的黑料,为众人不齿,但看在他及时投靠太上皇、位高权重的份上,等闲不会拿出来说事。
封德彝的脸瞬间胀得发紫,手臂在瑟瑟发抖。
弑君,那怪得了自已么?大势所趋,不参与就得死!炀帝再如何对封德彝不错,也不值当拿自已的性命去殉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