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吃上一口吧?”
孙望看着桌上摆着的糕点,他适才已经吃了几个,肚中有物,说话也有了力气。
任清明摇了摇头,一脸愁容:“外面有百姓,尚且不能吃饱,我一方县令,怎能私下偷食,如不然,我跟那钱四海有何分别?”
孙望一噎,这肚里的糕点一时间就像变成了石头。
“哦,不是说你,你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不吃点东西怎么能成?你倒下了,下一个就是我了。”
孙望心里稍安,叹了口气:“大人,您既然能开解我,何不能开解您自己,您要做的事情也很多啊!”
任清明想了想:“也是,”随即拿起一块糕点,小小的咬了一口,又吩咐管家将糕点分出来,明日酌情分给百姓。
管家怀里捧着油纸包,就像捧着一个非常贵重的瓷器,应声离去。
任清明双眼直直,嘴里说道:“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孙望一脸愁苦,没有说话。
一阵脚步声响起,粉色的身影映入眼帘,来人不过二八年华,脸颊凹陷,满脸泪水:“爹,是你要把糕点分给百姓的吗?”
声音合着哽咽,让人听了难过。
“嗯。”
任清明点了下头:“燕儿,你怎么来了?要多歇息才是。”
一个青春靓丽的大家闺秀,县令之女,断然不会做体力活,为何要歇息?
燕儿闻言凄苦一笑,走了进来:“饿的没力气,在榻上等死吗?”
孙望笑着道:“不是的,大人不是这个意思,燕儿误会了。”
“孙叔叔!”
燕儿用尽力气喊了一声,可听来却没有多大声响,她从孙望复杂的脸上移开,看向坐在正中的任清明:“爹是怕我知道今日有吃的吧?”
孙望低垂着头,想到自已的妻子子女红了眼眶。
任清明面无表情。
燕儿更加愤怒:“百姓的命就是命,你女儿的命就不是命!做得了百姓称职的父母官,却做不了称职的父母!”
“放肆!”
任清明一声怒喝。
燕儿开口道:“为官者,不求荣华富贵,但求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民,中,无愧于己。”
这为官之道,唯独没有不愧于家人!
说罢惨然一笑:“父亲的为官之道,燕儿听腻了,如今燕儿替父亲说来,父亲心中可别有一番滋味?”
任清明双眼通红,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他的女儿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也是请了教习先生,熟读四书五经的,若长乐县没有闹饥荒,今年就该请媒人上门,挑选亲事了。
凭着他县令的官身,再加上女儿的相貌才情,定会许一个不错的人家。
孙望低着头,看不见燕儿的神情,刚刚说的话尽数听在耳里,却也只有心痛和无可奈何。
视线正好看到任清明的下身,只见他宽袖叠加,双手放在腿上,偶然看到一个尖利,突然打了一个哆嗦。
脚步声响。
燕儿看着曾经尊敬的父亲,满脸失望的转身离去。
刚走了几步。
“燕儿……”
任清明仿佛被人掐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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