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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歆瑶闻听此言,神色更加惶急了,慌忙道:“这功法本是公子师尊之物,如此珍贵,我不...”
“本公子传你功法是有原因的,休要多言!”
杨小月打断了江歆瑶的话,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语气不由加重了几分。
“公子...?”
望着桌上一堆功法秘籍,江歆瑶神色惶惶。
杨小月示意江歆瑶稍安勿躁,道:
“江姑娘,传你功法有不得已之处,但更是顺势而为,此事原因有二,你且听我说。”
江歆瑶神色稍平,静静听着。
杨小月拾起放置桌脚的土瓷壶,倒了盏清水,一口饮干,面色渐渐严肃,语气略沉的解释:
“其一,我修之内功,与《七杀经》大相径庭,属性不和,《七杀经》于我毫无用处,一直放在我这里积灰,太暴殄天物了。”
“我刚刚所言为《七杀经》寻找传人是真的,《七杀经》此功,属奇门,主杀伐,主刀,和你所修武技甚是契合,你的确是《七杀经》现今最适合的传人。”
“江姑娘,咱们江湖相遇,我便于你有缘,如今将《七杀经》传于你,便是你江歆瑶的机缘,也是我的机缘,更是《七杀经》的机缘。”
“这机缘到了,你接着就是,都是江湖儿女,别婆婆妈妈的一番闺中小女儿姿态,好不不爽利。”
杨小月说到这顿了顿,又抿了口茶,继道:
“在一则,我有意增强你的实力,武技,招式,暗器等技击之术,若无内息支撑,终是镜花水月。
若想要从根本上全面增强你的实力,内功心法才是不二法门,内功若有成,技击之术才能发挥出应有的威力,现在的你还是太弱!”
说着,杨小月淡淡的瞥了江歆瑶一眼,问道:
“其二,江姑娘以为盘虎岭猛虎寨之事完结了吗?”
江歆瑶闻言一滞,俏脸微微有点发青,嗫嚅良久,不发一语,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是了...”
杨小月像是没看到江歆瑶的难看的脸色,淡声继道: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咱们在盘虎岭杀的那两个贼人,仅仅只是事端的开始罢了。
在山中,狼崽子死了,老狼会可是发狂的,更何况那只强大的老虎呢。
不出意外,他们必定会报复!
若我猜的不错,少则一月,迟则三月,猛虎寨的人一定会查到你,到时你怎么办,凭着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把他们都杀了吗?”
江歆瑶的身体一僵,眼中不时的变换着惊惧和慌乱。
随后,这些情绪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倔强和决绝。
杨小月又倒了杯水,轻抿了一口,盯着江歆瑶的眼睛,冷声道:
“你是不是在想,如果跑不了,大不了一死,便和猛虎寨的人拼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似是被戳穿了心事,江歆瑶的身体又是一僵,下意识将目光移到别处,躲避着杨小月清冷的视线。
杨小月无视江歆瑶逃避的动作和愈加难看的脸色,冷笑一声,继续嘲讽道:
“本公子相信,你江歆瑶真的不怕死,但是,你娘亲呢?柏文,婧安呢?”
“你们一家子弱幼病残,拿什么抵抗猛虎寨?”
“哼,那些猛虎寨的贼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们都是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恶鬼。”
“这些贼人对付敌人的手段有多恶毒残忍,想必你也清楚。”
“你江歆瑶若是死了,当然一了百了,但你的家人怎么办?”
“像他们这种呲牙必报,动辄杀你全家的恶贼怎么可能会放过你的家人!”
“你的娘亲,和婧安、柏文会有什么下场?
是被剥皮抽筋填草点天灯,还是被乱刃分尸葬于兽口?”
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杨小月神情变的极为严肃认真。
在这个残酷的江湖世界,这些可不是信口开河,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实。
杨小月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深深地刺入江歆瑶的心里。
江歆瑶的身体渐渐发冷,跟着慢慢颤抖起来
她很想反驳,但她明白:公子说的话,都是在未来极有可能发生的事实。
公子说的对,她江歆瑶不怕死,她怕母亲和弟弟妹妹受伤害,那会让她生不如死。
江歆瑶的身子开始剧烈颤抖,脑海中不自主的想象着:
善良温暖的娘亲和可爱娇弱的弟弟妹妹,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匪寇砍的面目全非,倒在血泊之中,哭喊着叫女儿,叫姐姐的画面。
“娘亲...婧安...柏文...”
江歆瑶的心脏狠狠一抽,疼的她几乎晕厥过去,那幅画面宛如诅咒一般,在她脑海中扎根盘旋,就像是刻印到了脑子里,怎么甩也甩不出去。
这种可怕的且接近现实的想象,让江歆瑶近乎崩溃的跪在地上。
她抱着头绝望的发出阵阵呜咽:“不要杀娘亲...不要杀柏文,不要杀婧安,他们才六岁半,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是无辜的...你们来杀我,人是我杀了,来杀我..杀我...”
“是不是刺激的有点大...”
见江歆瑶抖着身子,眼里满是恐惧,喃喃自语间,眼角竟隐隐现出了泪痕,杨小月心中浮起不忍,随后被她压了下去。
她必须让江歆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在原剧情中,一直到剧情中后期。
江歆瑶行走江湖近二十年,其中并没有她的家人出现过,不仅没有家人,她连朋友都没有,一直是一个江湖独行客。
更何况在原书中,婧安、柏文,江母这三个人物是根本不存在的...
结合在原剧情中江歆瑶每年祭坟的习惯,杨小月猜测,两年后江歆瑶第一次在剧情中出现的时候,江母三人很可能已经死了。
如果江母三人死亡的可能性成立,在结合最新的情报,江歆瑶和司空延,孟少主之间的仇敌关系。
那么杀死江母三人的凶手便呼之欲出了,九成九是猛虎寨的人。
江歆瑶在决定替小翠报仇的那一刻起,她和猛虎寨的仇敌关系就已经注定了。
杨小月在杀死孟洺海那一刻起,她和猛虎寨的仇敌关系也注定了。
是杞人忧天也好,防患于未然也罢。
杨小月秉承着有准备比没准备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原则,决定拉拢一切有利于自己的力量,共同对抗敌人和潜在敌人。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和江歆瑶,便是如此,是盟友,也是朋友。
对了,还有一点,婧安、柏文两个萌娃儿很是可爱,她不希望这两个孩子遭遇不幸...
.........
深夜,雨歇,冰刀似的弯月狠狠划出夜幕。
延出屋檐的排排茅草,还在滴滴答答地落着零散的水珠,乱风刮的窗棂哗啦作响。
江歆瑶的喃喃自语,渐渐变成了一种莫名的声音。
一息,二息,三息...
她发出的声音愈发低沉,宛如幼兽临死前近乎祈求的哀鸣。
不多时,她逐渐停止了颤抖,慢慢抬起头,那锋锐的目光似透过黑夜,死死盯着猛虎寨方向。
她盯了许久,黑亮的眼底慢慢泛出一抹疯狂的猩红之色。
那猩红的眼神,看上去就像一只守护受伤幼崽的凶戾母兽。
屋内残烛下,江歆瑶目光中的暴戾锐利之气几乎要凝结成形。
她扯出一个笑脸,露出雪白锋利的虎牙,声若寒冰,道:“公子,我要学杀人的武功,最狠的那种。”
屋内陷入静寂,杨江二人对视着,不言不语,此间只闻呼呼风声和嗒嗒木声。
虽然是杨小月种下了种子,但她也不清楚江歆瑶的脑子里,刚刚到底想到了什么画面。
但杨小月知道,原书中那个嗜血女魔头血刀无盐,好像要回来了。
她笑了,扶起了地上的江歆瑶......
良久,残烛将燃尽,屋内光线变得摇曳昏暗。
清淡的月光隐隐照出东厢房的轮廓,在窗纸上映出了两道淡淡的人影。
屋内传出两个女人的阵阵私语声,其声量太过缥缈,刚传至屋外便散入黑暗,终是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