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二十一年十一月初九,正值隆冬,距边关送来前线战报,已然过去了两三日的光景。
大庆地处偏北,越至冬日,天气便越发地寒凉,天边的絮白色已经在昨夜忽止,可接连几日的大雪骤降,早让阶上、廊下各处皆叠堆着一层厚厚的积雪。
越过比雪还要俏白的宫墙,雍华的宫殿上嵌着的琉璃瓦,赫赫然在这片冰冷的雪色世界中,仍旧琉璃夺目。
只是宫门前,突兀地跪了抹瑟瑟的身影。
“娘娘——”
进来禀报的宫婢不敢打帘而入内殿,外头的天儿实在太冷了,沾一身的寒气进去冷着了主子,定是要被秀禾姑姑拉出去赏几棍子的。
隔着挡风的厚重帘子,宫婢特意扬高的声音清晰送入殿内,不多时,里头便传来一道苛责声:“谁准许你在这个时刻来扰娘娘休息的?”
面前的帘子被人掀起又放下,打起来的轻风,令那宫婢垂着首不由瑟缩了一下,耳边那道严厉的话语尤自回响,她当即就慌忙跪了下去。
“回姑姑的话,是奴婢该死,扰了娘娘歇息,可……赵二姑娘的贴身婢子已经在外面跪了一个时辰,人好似快不行了……”
宫婢的声音越来越低,顶着秀禾凝视的目光,她交攒在袖间的手触碰到里面一抹质地柔软的帛布料子,心里却是有些懊悔,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那苏叶姑娘来传话,若是自己惹了秀禾姑姑不悦,便是不说自己可能要挨罚,这受贿的几两白银也比不上在慈宁宫当差来得重要。
宫婢犹自在心里暗暗后悔间,秀禾早已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老嬷嬷的眼里滑过一丝嗤笑,难怪都说永宁侯的长女有其父的风范,连她身边的一个婢女都能轻松地收买了慈宁宫的人,该说是赵二小姐言传身教教得好,还是该说娘娘身边的宫婢都是这样没用的。
“吃里扒外的狗奴才……”
秀禾压着音,声色厉然,吓得那伏地的宫婢瑟瑟发抖,直喊着求饶,秀禾丝毫不做动容,她正欲唤来侍卫把人拉下去,殿内却忽地传来一声。
“秀禾。”
被唤了的秀禾神色一凝,登时快步往内殿走去,迎至殿内,桌角的紫砂观音熏炉飘燃着熏香,隔着一方屏风,软榻上的人影面容朦胧。
秀禾脚步站定行了一礼:“娘娘,您醒了?奴婢去唤人进来给您更衣……”
“刚才是谁在说话?”
屏风后的妇人声音细缓,拿捏的腔调正好,并不足以叫人听声就能辨别她的年龄。
秀禾微垂着头:“回娘娘,是外殿的小婢子,说是赵二姑娘的侍婢在外头跪了许久,您若闲烦,奴婢这便着人把她驱走。”
“你进来。”
屏风后若隐若现的人影浮动,动响声大了些,秀禾无需抬头也知晓自己该进去服侍主子起身了,她将步子迈快。
掠过了屏风的遮挡,秀禾微抬头,便迎上了榻上妇人的慵懒而笑的眸光,饶是秀禾已在太后跟前侍候数十年,还是要惊叹主子几十年如一日的未老容颜。
&nb...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