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朝圣要足足延续一个月,这一个月来名门仙府皆是香火鼎盛,好似他们的房子都被烧着了一般,远远一望到处都在直冒黑烟。
按理说神帝已经见过诸神诸仙诸灵兽,又端坐中天讲了一个时辰的道。已然给足了各家面子,是以剩余的日子自是再不必出席的。
但这日,拂离上君来天祝殿的路上,眼瞧着黑烟阵阵冲天而起,还都在些个要紧的神君府邸里出现的。乍一看还以为神界出了什么祸事,重要神君们都沦陷了。当场便觉得两眼一抹黑,一张冷峻面孔再也绷不住,连忙跑着要把这事儿报给帝尊。
要知道,拂离上君虽得了个上君的名头实际上神龄却很年轻,约莫也就勉勉强强凑齐了两万岁,放在三界里根本不够看的。
若他再年长个万把岁便会先跑去这些地方查看一番,再不济也会先行和几位掌事帝君商量一番,段然是不会这般冒失地把事情直接禀给了帝尊。
是以,等他引着自家帝尊去了“祸乱”地点才知道自己究竟闹了多大的乌龙。
帝尊望着白帝院中那香火鼎盛直冒黑烟的紫金炉,慢慢合上了手里头的山河扇:“你说的…就是这种祸乱?”他唇边带了一丝笑,那双深色紫瞳却依旧澄然一片,令拂离辨不出其中喜怒。
府邸的主人白帝正恭敬地立在神帝左侧,周围更是挤满了闻讯而来的各路神佛。他们只为了能近距离瞧上帝尊飘逸神姿,一个个都好似凡间向日葵成了精,头随着神帝转,哪成想亲眼还目睹了场差错。
这下神界的威严便大大打了个折扣,这点儿小事儿还用得着帝尊亲自来看?着实荒谬。
一时之间,遍地都是粉丝滤镜破碎的声音。
拂离诚惶诚恐,满心都是自己办错了事害得帝尊当初出了丑。浑身发冷,面上都要淌下汗,连忙躬身领罚:“都是臣莽断,误了帝尊,扫了众仙家兴致,实在当罚!”
他头低极了,原本清冷声线都发着抖,只觉得自己着实愚蠢,这可是神界,又在千万倍小心的朝圣之期里,哪里会有祸事?当真是蠢得不可救药。
拂离正在自悔自责,面前却出现了一把折扇,不是帝尊的山河扇又是什么?那折扇轻轻点了点他的眉心,便把他的头给撑起来了。
“拂离上君何错之有?”神帝依旧是副辨不出喜怒的表情:“你也不过是比较谨慎罢了,本尊身边有如此小心谨慎之人,应当高兴才是,怎会责罚呢?”
“何况……”他转过身来,手执着折扇指了指那直冒黑烟的紫金炉笑着说:“若这算得上是件祸事,本尊倒希望日后能多多益善。”
这下,方才几个心有微辞的散仙登时觉得帝尊果真还是帝尊,这是何等的御下有术高屋建瓴,眼界胸怀非他们所能及的。
只有拂离上君心里清楚,帝尊这是故意说的轻巧,用三言两句便把自己给摘了干净,还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到这香火上头去,都是为了他罢。
这下他心里更加愧疚,暗暗发誓自己定要永生永世忠于帝尊。
“刚好本尊也算是很久没出行,如今得见三界安稳实乃好事一桩,不如四处走走看看谁家的香火是最鼎盛的,让本尊也凑个热闹。”
周围仙家都想多看看三界共主到底有何能耐,神帝干脆顺了他们的心,闲庭信步地往外走去。
期间还不忘撇了拂离一眼,这回那冷清的人倒是机灵了一回,连忙赶到前面带路,妥帖又细致地和众仙家介绍起来了。
帝尊拿扇子挡了嘴边一抹笑,唔,可教也。
然而,这边的热闹无论如何也是传不到偏远神林那边去,更不能打乱某些小动物的作息,比如某条窝里仍在呼呼大睡的灵蛇。
子望是个懒散惯了的性子,既然喜欢的人已经看到了,便不爱去凑那些热闹。
是以日日盘在自家小屋里埋头苦睡,一点儿都没有帮妙如神君找心上人的自觉,早把承诺给忘在脑后头。
可她没想到自己的好运气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发挥作用,约莫当真是她得了天道爷爷写的话本子,不然怎么从朝圣开始她就一直在走运呢?
帝尊,他竟是来神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