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江参将像交代最后的遗言那样同自己说最后那番话,每一个字都在蛰自己的神经。
“为时尚早,此事往后再论。”宣霁敛下眸,遮掩住眼中的情绪,就想起身离开。
“将军,您心里清楚的,不早了,”江参将眼眶红涨,挣扎着身子,“如今军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危机四伏,不少人盯着焰麟军,翘首以盼我们行至踏错,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有句话不得不说了,老将垂垂老矣,新人若不顶换……”
江参将阖上眼,眼角似有泪光晃动,声音无奈又凄凉,“将军,我怕啊,我怕我走你手下无将可用。”
“走?参将,焰麟军就是您的家,您去哪?”听到江参将如今直白说起此事,宣霁知道也是躲不过去了。
自己其实知道,焰麟军人才济济,军中有将才之人确实不少,可能让自己无条件信任的,除了江参将,就只有一个随元良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别人很难取信于自己,其他位置也就算了,江参将的位置确实无人可替代,先不说能力经验,就凭参将对自己的无条件的信任与忠诚,也是难寻。
就想江参将说得,元良如今不能大用,参将一走,自己可能真的可能面临无人可用的境地。
沉默片刻,宣霁站起身,天光此时暗淡,窗棂却被雪光照得镜面一样新亮,“参将,你说的这些,我和元良都清楚,我也知道您的意思,”
顿了顿,“您放心吧,别忧心过度,安心养着。”宣霁给江参将倒了杯水,轻轻放到江参将手中,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随元良就在营帐不远处,看到宣霁出来,急急就上去问,桃花眼里满是焦急“如何了?”
宣霁脚步未停,眼神都没变,淡淡问道:“什么如何了。”
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又一次想做弑将的大逆不道之事,赶上宣霁的步子,咬咬牙道,“载叔的情况啊,还有没有发怒,好些了吗?”
“怎么多问题,那你就自己进去看啊。”不动声色加快脚步,把随元良甩在了身后。
“宣明庭!我他娘倒是敢啊,”随元良暗骂了一声,转身就想往江参将营帐走。
突然脚步一顿,想起江参将刚刚问自己的问题‘有没有在窗下听到什么’。
随元良撒谎了,他听得很清楚,以至于惊讶之下动了半寸脚步,惊动了守卫。
那满身裹在黑袍里的男人用地道的盛京话说,“姜林苏必死,如今昭狱情况不明,焰麟军营里的那三个女人也别留,以绝后患!”听到熟悉的名字,来不及掩下心中的惊讶,落下的小石子已经惊动了守卫,引来追兵。
随元良其实也不是故意不说的,江参将对姜斋看得如此之重,若是得知有人想取她性命,不知道又想干什么。
焰麟军本来就是铜墙铁壁,又有自己照拂着,出不来大事。随元良这样安慰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