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
宣霁嗤笑一声,“你就是不够忙,”摆了摆手,“来人,给江参将搬张凳子进来。”
“多谢将军,”江参将没有逞强,抱拳施礼后就坐下了。
“行了,一个个来吧。”宣霁支着额头,眼下眼底一瞬间的神色,“姜斋,”
“在,”听到宣霁叫自己的名字,姜斋没有一丝迟疑回复着。
“有人揭发你私通外敌,是怎么回事?”宣霁一如既往地表情冷淡,仿佛在他心里姜斋的回答不是很重要。
江参将上前想说什么,刚有动作,宣霁一个眼神就过来了,“江参将,请你摆好你的位置。”
心下一凛,江参将知道宣霁是真的恼了。
“纯属诬陷。”姜斋也是神情不变,好像完全没有理解到这句话的杀伤力。
“诬陷?可是有人亲眼所见,你递出一瓶伤药给了一个异族人,我就问你,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大昭此处边境能有的异族人只有--蛮子。
“是,但事出有因。”
“什么因!”
“那只是一个半大小孩,趟水越山想救治病重的母亲……”
姜斋还没有说完,宣霁狠狠一拍桌子打断了姜斋的话,“把你泛滥的善心给我收回去,你当这是哪里?这是塞北边境,离死亡最近的地方,你这次给了一瓶伤药,下次呢,你想给什么,你知道他父辈杀了多少大昭男儿吗,他长大又会杀多少大昭人!”
“那将军看见女人和小孩也会杀吗,那些孩童又错在哪里了,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投个好胎?!”姜斋心里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原谅替死去的大昭军民原谅那些入侵的异族人,自己不会心善到像圣母那样笑着说不计较,只是看他可怜,
但也不会心狠到为难一个为母亲寻药、手无寸铁的孩子,那一颗赤字之心是自己没法拒绝的。
“我通敌?将军可能忘了我母亲姓什么了吧,”姜斋母亲姓君,他的外公、甚至祖父都是这片土地的誓死守护者。
君家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这片土地上,甚至只能魂归故里,身埋异乡。
“我有至亲死在他们手里,将军有吗?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姜斋突然淡了语气,那句反问却像刀一样扎在心口。
“那你觉得我有选择的权力吗,姜斋,”宣霁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至亲是谁,小时候住在宫里,照顾他的太监宫女说他是“私生子”,是昭景帝外面的女人生的,可昭景帝却明确告诉自己,昭景帝不是他的父亲。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亲是谁,甚至不知道自己死后能埋在哪里。
他身世成谜,世人见他风光无限,或羡慕或嫉恨,惧他怕他谄媚于他,却无人真正爱他。
宣霁愣了半晌,主军营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仿佛营帐里的气体也被抽空了,要不然为什么随元良会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江参将和随元良单膝跪下,“将军息怒。”宣霁死死盯着姜斋,姜斋也毫不客气地回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