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然,他也知道援兵再不来的话,苏州失守只是时间问题了,任他张国梁再骁勇善战,也抵不过太平军西王的大队啊。想到此处,张国梁苦笑了起来,回想当日他意气风发的进苏州城,还道自己能守住这座孤城,才过十余日回想起来,张国梁觉得自己那时候是多么的可笑。
当日张国梁在途经南昌准备攻打田家镇的时候,他忽然接到了朝廷八百里加急诏令,命他赶往苏州镇守,堵截长毛东进。往苏州出发第二天,探马来报,才说太平军数万人。千余艘战船顺江而下,已经破了镇江、瓜洲,奔金坛、无锡而去。张国梁惊出一身冷汗,他想不到长毛用兵如此神速,金坛、无锡一旦失守,苏州便危险了。在往苏州急进之中,又才收到了钦差大臣向荣的信函,命他驰援苏州,向荣自己则领兵镇守杭州,以为掎角之势。
张国梁深知金坛、无锡若失。苏州便危险,到时候杭州、上海也会暴露在长毛的兵锋之下,整个江南将更加难以保守。于是日夜兼程赶来,不一日到了苏州城下,远远的见到了苏州城。张国梁心中算是稍稍安宁了些。
进到苏州城内,安排手下兵士休息。巡抚许乃钊闻报。也赶来相见,见到张国梁的头一句话就是:“有张殿臣助守,苏州无忧矣。”
张国梁心中得意,略略行了一礼,皱眉说道:“抚台大人太夸奖了,下官也不是三头六臂。守城之事还是要合成百姓群策群力才是。大人,长毛到了哪里了?”
许乃钊知道张国梁自大的臭脾气,也不计较微微一笑,说道:“估摸这两日就会到来。你们要是再晚一天到来,在城外和长毛野战对上,可真是凶险万分。”
张国梁哼了一声说道:“野外浪战,别人不敢说,我老张对上长毛贼可不会含糊,算长毛运气好,没在野外遇上我老张。抚台大人,咱们登城巡视一下吧。”许乃钊也不以为忤,笑了笑便和张国梁带着一应将官,登城巡看。
看了苏州城外的民房,张国梁指着民房说道:“但凡接近城墙的一应民居,都要马上焚毁,以免长毛借此为巢穴,盘踞攻城,或是掘地攻城。”
许乃钊微微犹疑,说道:“阊门外南濠街、山塘至虎丘一线,阊门内中市街至接驾桥、吴趋坊等处市肆乃苏州繁华之处,毁之恐怕可惜了,再者毁了这些民居,那这些百姓日后如何安居呢?”
张国梁心道繁华就对了,面上微微一笑说道:“抚台大人,要是苏州城丢了,在繁华之地也成了长毛贼的地头,留之何用?至于如何安置百姓嘛,这就劳抚台大人想办法了,上道折子,请朝廷拨些银子给这些百姓重新建房居住也成啊。”
许乃钊微微动怒,这些蛮横的将领只知道打打杀杀,从来不关心地方民生,当下说道:“江南战火不断,朝廷能免了些赋税就是谢天谢地的了,哪还敢问朝廷要银子去?罢了,老夫就背一回这骂名吧。”
张国梁哈哈一笑,说道:“抚台大人说笑了,下官给你出个馊主意。这苏州城内的富户们不是惶惶不安的吗?抚台大人大可抚喻他们,这些民房还是烧了的干净,否则到时候城破了,他们一个都跑不掉。让他们出些钱给这些百姓,到时候重新建房的银子不就有着落了吗?”
许乃钊苦着脸说道:“前番备战,本官招募了数千勇营,已经多向城内富户纳捐了,恐怕已经没人愿意再捐钱出来了。”
张国梁嘻嘻一笑,将许乃钊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你可向这些富户言明,是我张国梁的兵马来了,才要再催纳一次,我倒是不怕那些富商怪罪的,抚台大人大可把罪名弄给我。”
许乃钊愣了愣,看他虽是笑着说话,但眼神毫无戏弄之意,反而很是诚恳,低声说道:“殿臣可不能托大啊,这朝中本就在猜忌咱们这些汉人督抚将军的,要是得罪了这些富商,被人参奏了,可是罪莫大焉。”
张国梁挤眉弄眼的低声说道:“我老张不怕,朝廷还需要老张我剿灭长毛呢,哈哈。”许乃钊瞪大了眼睛,愣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于是,清军如狼似虎的又向城内的富户们纳捐了一次,顺道洗劫了一遍城外的民居,苏州城内外的百姓富商无不怨怼,但富商们只是把怒气藏在心里,毕竟官军只要能守住苏州,自己的大部分钱财还能保住,要是长毛打进来,只怕连命也没了。
洗劫完城外之后,清军老是不客气的将城外的空置民房放火烧毁,一时间苏州城四周都是浓烟滚滚。城外的百姓大多都被清军的说辞给吓坏,什么长毛杀人不眨眼,专杀信佛、信道的人,这些恶毒的言语果然有用,早在张国梁进城之前,城外的百姓就大都逃进了城内。第二天,清军征集数万民夫,在城外挖了一条深沟,内里注上水,一防备太平军穴地攻城的战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