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贞摆摆手道:“本宫有些倦了,这些事你们商量着办吧,要走也好,要留也好,你们商议出个章程来后,奏请上来吧。”说罢杏贞抚着额头让李莲英等人护着她离开而去,只留下屋内一众大臣俱是面面相觑。
杏贞走后,奕譞奇道:“太后这是何懿旨?到底是同意咱们让城别走呢?还是不走?”
肃亲王华丰笑了笑,打个哈气道:“太后不是说了吗?让我们看着办,走也好,留也好,她全听大家伙的。列位本王偶感不适,要先走了,反正大家伙商量出什么办法来,本王都与大家意见一样,总之走便要快走。”说罢打着哈欠先行离去。
奕譞鄙夷的看了看华丰的背影,知晓这位王爷是鸦片烟瘾犯了,要下去吸食一二,而他的言语还是什么也没决定,全都推到了其他人的头上。
庆亲王奕劻、定郡王载铨等宗室大臣却也都说一切听醇亲王的主意,一下子更让奕譞心里着慌,虽然此前奕譞统带过京城兵马,但那时候有僧格林沁和恭王在背后支招,但如今两人不在了,奕譞独自要筹划十余万兵马的北上行动,十分的不易,好在军机处大臣文祥、宝鋆、李棠阶、李鸿藻等人到没说什么推脱之话,文祥道:“王爷,此时再说让城别走,似乎已经晚了啊。”
宝鋆也苦笑道:“是啊,王爷,如今长毛大举攻城在即,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便是取乱之道啊。”
李鸿藻更是直言道:“起初恭王案子便是因为要行兵谏之事,如今还是要让城别走,只怕朝廷的脸面上放不下。”
奕譞闻言身子如堕冰窟之内,又求援般的看了看袁甲三等三人,袁甲三却道:“王爷,臣等三人负责统领园子内及城西一带兵马,正如王爷所说,此处无论是走是留都是要紧去处,既然长毛大举进犯在即,我等三人还是马上回去安排迎敌之事为好。至于去留之事,如若朝廷有了成议,大可颁令下来,臣等三人尊令而行便是了。”说罢朝众人一礼之后,三位汉臣也是就大喇喇的先行离去了。
奕譞这会儿彻底傻了眼,最后还是文祥苦笑着说道:“王爷,这会儿您也别想着大军能动了,要是能坚守数月,挨到蒙古或是关外援兵到来便是万幸之事,如若不然社稷危矣……”
奕譞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呆呆愣愣的离开了宫中,回到家中坐定,整个人还是呆呆的出神,他想不通好好的大清朝为何会变成了这般模样,难道真的是国运已尽,再无扭转之局了?
用过晚饭之后,奕譞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什么人也不想见,到了子时,却听得屋外有人道:“主子爷,宫里来人了,太后传您觐见。”
奕譞急忙换了朝服出门,跟着前来传旨的太监进到宫里,在乾清宫东暖阁内见到了杏贞。
杏贞见奕譞到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屏退左右后,看着奕譞幽幽的问道:“六爷之事,你是否还在怪我?”
奕譞闻言急忙跪下道:“奴才不敢。”杏贞苦涩的说道:“自从姐姐中风不能理事之后,这宫里宫外的事就全落在我一个人肩上。六爷当时也是犯了浑,再怎么样也不能生出劫持圣驾这等无君无父的事来啊。现在想来,六爷虽然可怜但不可恕。”
杏贞说一句,奕譞应一声,最后杏贞叹口气道:“今日本宫离开之后的情形后来本宫也知道了,七爷,并非本宫不想振作,而是人心散了,就再难为事了啊。”
奕譞闻言心头一颤,道:“太后,难道我们爱新觉罗两百多年的基业就此断送了吗?”
杏贞垂泪道:“形势以难逆转,除非有奇迹出现。”奕譞闻言也是怔怔的落下泪来,杏贞又道:“七爷,今日召你深夜前来,是想和你说一件事,这京城是守是弃其实都已经败局已定,但先帝就唯一留下皇上这点骨血,本宫不敢冒半点风险,只望日后假若天变之时,旁人是指望不上了,只望七爷能够撑起天家颜面来,在长毛面前多多周旋,力图能够保全先帝这点骨血。”
奕譞亦是垂泪道:“太后,若真是城破那天,小弟粉身碎骨也必定保得太后与皇上周全。”
杏贞摇头道:“不,七爷,本宫不要你粉身碎骨,只要你提前联络长毛,你看假若皇上下诏退位让贤,长毛能否答应保全皇室身家性命?”
奕譞闻言大吃一惊,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再转:“太后这是要留好后路……”(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