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二

    他把小孩儿抱上了马。“他也太矮了，得多喂点儿。”张亦之想。

    在城里不能骑太快，因为今天有些特殊，是神选大典，这个时辰出城本来就不正常。如果骑的太快，一定会被拦下来。但是时间不太够了，张亦之有些急。

    “有小路，会快一起”怀里的小孩儿说，声音有些哑。

    有走小路当然比走大路好，第一是小路人少，现在城中的人都去大典了，说不定可以让马跑起来。虽然大多数小路的路况都不是很好。第二是小路上没有官兵排查，所以相对安全。而第三是则是最重要的，小路近，速度能更快些，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张亦之一开始也考虑过小路，但他对临安城终究是太陌生了，完全不认识，万一迷路了反而更糟。如今纪卫说可以指路，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好。”张亦之道。“你来指路。”

    现在时间紧，任务重，他必须快点考虑出城的方法。

    于是在纪卫的带领下，他们在小巷里七拐八拐，路是难走了些，但路程缩短了大半。如果只有张亦之一个人走，说不定会迷路迷到什么时候也出不来，到时候正好被抓了个正着。

    “前面就是城门。”纪卫说。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好了，没有人发现他们不见了，而且速度比预计的时间短了一半。

    为了不那么明显，张亦之和纪卫找了一个隐蔽的小角落停了下来。

    接下来怎么办？

    张亦之有些急，在神选大典上，有什么人会出城。他实在是想不到。看了看旁边的守卫，有些多。不得不说临安城的防护意识真的很高。竟然在神选大典加了守卫。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现在冲出去是不可能了。”张亦之想。

    是他鲁莽了。

    “弃马。”只听怀里的小孩儿说。

    “大哥哥，你现在骑马出去太显眼了，我们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一旦被拦下来就惨了。”

    然后他接着说：“先弃马，然后我们装病，就说你是我哥哥，我得了肺痨要病死了，你听说城外有大夫可以治。家中太穷的百姓治不起肺痨，你这身衣服应该不会引起怀疑。你把我的脸捂上，肺痨会传染，他们不会掀开查看，你也得把脸捂上，要不然不像，得了肺痨的人的亲属都是这样的。不过这样反而更好，不用露脸。咱们先出城，城外有村庄就应该有马。他们要是发现我们不见了，真要找我们的话，一定会先封城，我们有时间。”

    “纪卫，你..’”张亦之被这次他没有再喊他小孩儿，他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没去怎么了解过他。

    “大哥哥有什么问题吗？”纪卫问。

    张亦之本想说些什么，但现在不是时候。

    于是他问道：“既然衣服没问题，按照这个逻辑，骑马出城也不是不能考虑。”

    却听纪卫坚定的说：“不行，马太大了，会让人产生恐惧感。他们会因为生理反应而下意识产生防备。”

    张亦之微微一愣，不得不说，他没有想到这一点，随即反应过来。

    “那就弃马。”这种事不能犹豫。

    可他随即想到一个问题。肺痨应该怎么演，他没见过啊！

    纪卫貌似看出了他的疑虑，随即安慰道：“大哥哥，没关系的，我是见过得了肺痨的人，知道大概是个什么样子。你不要紧张，只要背着我走过去就好，把自己的脚步放的重些。要是被拦下盘问了，就按刚刚说的答。”小孩儿的声音还是那么软软糯糯，漏出了一口小白牙

    纪卫现在其实根本没有看起来这么轻松。因为最近的村庄都在十里外，而他们现在不靠任何交通工具就这么背着一个病人走过去确实是有些说不通的，可现去找一辆牛车或驴车也不可能。而且张亦之看起来太干净了，经常照顾病人的人身上不会这么干净。他在赌。

    虽是听纪卫这么说，但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可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因为时间紧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要是被扣住了，算他们倒霉

    小孩子就这么趴在张亦之的背上，张亦之只觉得那孩子真是瘦瘦小小的，都感觉不到太多重量，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真的背了一个生病的人。

    城门就在眼前。

    他们被拦着了。

    “干什么的？”士兵问。

    “我弟弟病了，我听说城外有大夫能治，要带他去看看。”张亦之说。

    纪卫分明看到他袖子下的手有些抖。

    “什么病?”士兵问。

    “肺痨。”张亦之说。

    士兵看了纪卫一眼，发现那小孩儿好像有些不行了，奄奄一息的样子。

    纪卫从张亦之背上爬了下来，站到了张亦之旁边。只见他的两只手紧紧的抓着张亦之的袖子，感觉都有些站都站不稳，还时不时咳嗽两声。身形瘦弱，就只剩了皮包骨了，着实可怜。

    只听纪卫说：“大哥哥，我好难受，我是不是快死了。”声音十分虚弱，还有些沙哑。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的那守城的人心都化了。

    真真是让人看不下去。

    只见那守城人面露不忍之色。看了看张亦之，又看了看纪卫，然后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这小孩儿看样儿估计是救不回来了。

    “走吧走吧。”那守城的人说。说完还摆了摆手。

    张亦之和纪卫同时在心里松了口气，真是有惊无险。

    等走远了，张亦之把纪卫从背上放了下来。

    只听纪卫说：“哥哥，刚刚真是吓死我了，还好那士兵没多问。”

    张亦之看了纪卫一眼，发现自己好像有些不认识他了。张亦之有些后怕。就在刚刚，他真的感觉自己正带着一个得了重病的孩子出城，那种感觉太真实了。他完全在纪卫身上看不出半点演的痕迹。

    “我刚刚演的怎么样？”纪卫问。

    “你是在那里见过得肺痨的人?”张亦之问。

    “在小巷子，那时候巷子里有人得了病，我远远看了一眼。”小孩儿好似有些不好意思，怕张亦之说他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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