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说,可惜了那身虎皮。”杨忠志说到这停了下来,双眼炯炯地看着余悠祥,笃定他一定听得懂自己话中未尽之意。
余悠祥当然听懂了,未成长完全的幼虎,连猎人看到都敢肖想它的猎物,何况是完全无法匹敌的成虎呢。身为毫无根基的猎户,怀揣着川中余家心心念念的东西,在这风起云涌的世道下,就是那头林子里的幼虎。这东西他今天带走了,傻子都能猜到卖家收到了多大的一笔钱财,稚儿怀巨富,一不小心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无论您今天开什么价,小子都跟您保证,余家一定护您周全。”余悠祥出声说道。
“钱,不是最重要的,有钱拿还得有命花,老头斗胆跟余少爷讨一个人情。”杨忠志摇摇头,他这辈子没结婚生子,杨先友算是最亲近的小辈了,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是一点都不眷恋,但是侄子们他得多照拂。
“您说,只要余家能做到的。”余悠祥点头。
“我这小侄儿和他弟弟都是本分人,世道不太平,他们正考虑全家移居到安稳些的地界,蓉城既然被称为天府之国,想必是个难得的好地方,不知道余少爷能不能搭把手,帮他们安个家。”杨忠志捏捏挂在烟杆下的烟丝袋,轻声地说道。
余悠祥闻言扬起了眉梢,这位老爷子深藏不露啊。
若是讨要钱财,最多派一队人护送他们回家,这桩买卖就算钱货两清了,可若是答应帮他侄子在蓉城安家,短期看卖家亏了钱财,长期看就是个只赚不赔的买卖。帮人安家,得帮着置地购房吧,得送点铺子找些营生吧,当中如果有事还必须帮衬吧,反正只要余家不倒,便是代代看顾的意思了。
“当然,如果余少爷觉得这笔买卖不划算,我们也不勉强,久未归家,老头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改明去当铺当些现银补贴家用,出来这趟当见世面了。”杨忠志素来胆子大,今日见这位余大少,便觉得余家是靠得住的买家,适时地跟了句小威胁。
果然话一出口,院里还算融洽的气氛一扫而空,余悠祥嘴角淡淡的笑也没了,垂着眼帘默默地用茶杯盖拨弄飘着的茶叶。木旭立刻生出一身冷汗,别看余大少独身走进这小院,此时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们,随时准备出手护主。
杨先友脑子之前没转过弯,还疑惑杨忠志怎么不要钱财反而让人帮忙搬家,但思考了一会就明白了长辈的深意,心中感激杨忠志无私地爱护。
“老杨你这话过了,哪有卖家一口价的买卖,总要给买家留些谈价的余地啊。”木旭开口调和,小心翼翼地瞄一眼正在思考的余悠祥。买家卖家和中间人,竟然再无一人言语。
杨先友讲到这,深深地叹了口气,杨先恭心里着急,节骨眼上你还给我大喘气?他用胳膊肘捅捅自家兄弟,示意赶紧说下文。
买卖最终肯定是成了,不止入川之后的生活有保障,余悠祥甚至拨了一部分的护卫护送他们三人归乡并帮着搬家。眼瞧着大事已成,杨先友才发了那最后一封确认归家的家书,却没成想半路上风云突变。
余悠祥遣来的护卫死的一干二净,杨忠志为了护着杨先友被几枪毙命,木旭机灵,苗头不对便独自逃生去了。本来杨先友还对余悠祥抱有希望,如果知道他们出事会施以援手,但这点小火苗被领头的手里亮出来的玉牌彻底熄灭了。
杨先恭听他讲完,心中更是疑惑,这群人,到底目的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