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知道,刚才昊帝要吻下来的时候,只要她喊一声初初,初初便会瞬间将她代替,她可以轻易地抽身离去。
若是那样,昊帝甚至都察觉不到任何异常。
她自己都搞不明白,刚才,她为什么没有喊初初。
也许,是因为刚才她失神了吧。
可是,她为什么会失神?
“怎么今天,你又是这幅宁死不从的样子?难道这两天的欢爱,都是我自己在做梦吗?”
可怜的昊帝!
这两天,你所有的经历都是真实的,不是在做梦,可是却比做梦更像做梦。
昊帝满脸懊恼,接下来,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站起身,从书房走向内殿。
坏了!
花如尘心想,昊帝定是去看那幅画去了。初初现在正在那幅画上,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整个元福宫的气氛,突然异常的压抑。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花如尘突然觉得有点喘不动气了。
算了!
总归是要来的,总归是要面对这一切的,她的心里,也早已经不想再欺骗如此痴情的昊帝了。
叫他知道真相也好。
花如尘开始有点后悔自己造出初初出来了,昊帝知道了真相,这不是给他第二次的打击吗?
反正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既然一定会有一次打击悬在那里,悬而未决,那便早点来吧,总比晚来强。
过了一会儿,昊帝拖着沉重的脚步,从内殿走了回来,一脸阴郁。
“这两天,那个在我的身下,婉转承欢的女子不是你吧?”
“没错!这两天,和你在一起的,不是我,是画里的女子。另外,我不是房雪幽,她也不是房雪幽。房雪幽万年前就已经香消玉殒了,她早就死了。”
花如尘索性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这两天,昊帝高兴得跟个终于得到糖果的孩子似的,一口一个房雪幽,一口一个紫姑。连带她也快被昊帝带得晕晕乎乎,进了迷雾般的梦境中一般,分不清现实和梦幻,分不清生生死死了。
如今,是时候该清醒清醒,回归理性了。
“死?!不准你说那个字!”
昊帝突然失控地咆哮起来,他捂着胸口心脏的位置,看起来十分痛苦。
“陛下,你没事吧,陛下,你清醒一些,房雪幽一万年前,就已经香消玉殒了,她是死在了昊圣九天。谁都找不到她的尸骨,更找不到她生活过的痕迹。”
昊帝的眼睛开始失去神彩,他的眼泪,开始流淌。
他颓然地一下子坐在椅子上,气势全无。
哎,原来他竟是一个这么脆弱又无助的人,这倒是花如尘一开始没有想到的。
“陛下,就算你在元福宫这广袤无际的内殿里,保存了有关她所有的记载,又能怎么样?你只能找寻她曾经留下的痕迹,曾经活过的记录,可是她真的已经死了,她再也活不过来了。”
花如尘走到昊帝身边,把他的头抱到自己胸前。
昊帝窝在花如尘的怀里,哭了一会儿。
“对不起,我把你的衣服都弄湿了。”
“没关系,一件衣服而已。”
昊帝突然对自己如此客气和拘谨,花如尘都开始有点不适应了。
“如尘,你都看到了吧,其实,我本是一个感情非常脆弱的人,而且我自小体弱多病,更不会帝王驭人之术,我根本不适合做这个冷酷无情、生杀予夺的人间帝王。后来,大哥死了。紫姑说我善良真诚,定会爱民如子。紫姑说,这个皇帝必须我来做。我只是想着,若是我做了皇帝,我便可以履行魔族大魔尊和人族帝王的婚约,我便可以娶了紫姑,做我的皇后。只是想着这个的原因,我便做了这个皇帝,谁想到这一做,就是一万年。”
“陛下,你太累了,太孤单了,太辛苦了。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能比你做一件事做得那么长久,那么锲而不舍,那么无怨无悔。真的已经可以了,陛下,你已经做了一万年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天下太平,海晏河清,昊瞻大陆的百姓,莫不称颂陛下。陛下已经完成了对房雪幽的承诺。现在,梦非凡可以替你分忧,陛下可以不用再那么累了。”
昊帝轻轻地把花如尘抱住,看他小心翼翼、一脸不舍的神情,好像抱着一片世界上最容易破碎的七彩琉璃,一根轻轻一吹便会飘走的柔软羽毛。
“自从你来了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你跟画里的女子不一样,虽然那画里的女子,模样更像紫姑。但是,她不是紫姑。我知道,你才是紫姑。”
“陛下,你弄错了。我也不是紫姑。”
“我知道,我明白,你是紫姑,但是,你也不是紫姑。”
昊帝这话是什么意思,花如尘顿时一头雾水。
“万年前我的紫姑,恐怕是回不来了。”
听得昊帝长叹一声,而且他也松开了她的身体。花如尘知道,昊帝终于梦醒了。
“我能感受得到,那个画里下来的姑娘,不是你。而且,我知道,她是你造出来陪我的。对不对?”昊帝故作轻松地一笑。
“是的,陛下。”
把真相都告诉了昊帝,花如尘顿时也觉得浑身轻松,她的心头,再也没有沉重的思想负担了。
“你是个至情至性的孩子,你的性情和万年前的她一模一样。”
花如尘明白,昊帝口中说的这个她,指的就是紫姑。
“谢陛下夸赞。陛下,她叫初初。”
“初初?”昊帝呢喃着这个名字,脸上浮现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这个名字不错,我喜欢。”
“初初是她自己起的名字,初初也不全是如尘造出来的,如尘只是给了初初以肉身。是陛下万年来的深情,滋养了她的画灵,才成就了她的灵魂。初初便如同房雪幽再生了一般,有了初初,陛下就可以和房雪幽再续前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