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驾!”
黑压压的星空下,在昏暗的原野上,荀灌在几名颍川军士的护送下,向着北方策马狂奔。
在出城的时候,他们还是十几个人,此时却只剩下了六个人,其中的两个人还是深受箭伤,好在没伤到要害,可以继续骑马跟随。
“荀郎,胡虏没有追上来!”
一名颍川军士向着一身男子装扮的荀灌喊道。
“不可大意,大家再加把劲,等过了前面的金犊山,才能算是安全!”
荀灌悦耳的清脆话音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逐渐放亮,只有绕过了前面的山岗,再渡过洧【委】水,才能在天亮后摆脱胡虏骑兵的循迹追踪。
跟随的这些颍川军士们全都是点头应诺,经过大半夜的冲杀突围,他们对于荀灌这个少女已经是钦佩的无以复加。
在面对胡虏的追击之时,荀灌屡屡用精准的箭法射落羯胡骑兵,其中好几次都是左右开弓同时射死了两侧包抄的胡虏。
如此出神入化的箭法,逼迫的那些胡虏再也不敢追的太近了,这才让众人死伤大半后勉强突围成功。
所以,此时荀灌的话,已经是被众人奉为军令了。
特别是众人之中,只有荀灌熟悉颍川郡的地形舆图,哪里有山河关隘,哪里是死路绝境,几乎尽在荀灌的心中。
如此一来,只是一场出生入死的突围后,荀灌就已经是收服了这些壮士军汉们的心。
由许昌至荥阳足足三百多里的路程,一路上又是遍布着零散的胡虏游骑和山贼盗匪,荀灌等人一路上遇险化解,终于是抵达了荥阳。
汉军游骑在盘查一番后,得知是颍川来人,终于是把荀灌带到主帅祖逖面前。
在见到荀灌之后,作为主将的祖逖是面露惊异之色。
眼前这个身高不足七尺的少年,竟然在两天之内突破了胡虏重围,摆脱了追兵,跑到了自己面前,实在是堪称勇武非凡。
“将军,颍川万千士民,此时已经危在旦夕,请将军速速发兵求援!”
一见到祖逖之后,荀灌立刻就是红着眼圈哀求道。
祖逖见状,心中不由的想到:嗯,这少年勇武倒是勇武,就是似乎有点爱哭鼻子啊,这怎么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要落泪了呢?或者说,许昌之围真的已经如此严重了嘛?
祖逖接过信后一看,这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是个女孩,乃是颍川荀崧的女儿。
如此再一看,祖逖才明白,怪不得刚刚看到‘他’的时候觉得有些别扭呢,原来是女子天生的秀气所致。
“颍川之危,吾知也!”祖逖看完信后,缓缓的说道。
“不过,吾现在却是不方便派兵救援啊。”
对于颍川众人之前骑墙两面派的做法,祖逖早就是有所耳闻,特别是前些日子,刘预派去的使者更是遭到了冷遇。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祖逖不想派兵的原因。
“世伯为何如此!?难道要见死不救嘛?”荀灌有些焦急。
她见到祖逖依旧是面露难色后,心中稍一转念,立刻继续说道。
“世伯可知,如今颍川许多豪强已经渐渐降了胡虏,就连许昌城内也是有不少人渐失本心,如果外援不至,哪怕我父以威重弹压,也将难以掌控。”
“等到许昌陷落,则胡虏可得丁口数万,势必震动中州,世伯到那个时候再想征讨胡虏,岂不是要更艰难!”
自从荀崧等人在颍川据守之后,大量的流民百姓都是聚集到了颍川郡,其人口之多,的确是一大利器。
听到荀灌的话后,祖逖心中更是对这个少女充满了欣赏。
祖逖轻轻摇了摇头,对荀灌说道。
“贤侄须知,某不能援兵许昌,不是因为怕了什么胡虏,而是另有他故!”
“何故?”荀灌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道。
看到荀灌杏眼圆睁,似乎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祖逖也索性不再瞒她了。
“呵呵,那吾就告诉你吧!”祖逖说道。
“如今主上已经率中军渡过了白马,不日就将抵达荥阳,在此之前,所有兵马皆是不得擅动,全都得伺机待命!”
祖逖想着,反正这个小丫头已经来到了自己军中,也不可能再去往他处,就算告诉她了也是无妨。
“那何日能到荥阳?!”荀灌听罢立刻问道。
“此次主上亲征洛阳,步骑数万,粮草辎重无数,何时能抵达荥阳,祖某还真是不能确定的。”祖逖说道。
“那主上今在何处?”荀灌问道。
“可能在陈留郡吧,也可能快到荥阳了。”祖逖摇了摇头。
荀灌脸色一阵黯然,她知道许昌城中粮草不过能支撑一个月左右,要是汉军援兵不至,恐怕城中的许多豪强就要鼓噪开城投降了,那个时候她的父亲恐怕就要杀身成仁了。
她一想到此事,立刻就是咬了咬牙,大声的说道。
“既然如此,还请世伯派人送我去见主上!”
“我要亲自向主上求的军令,到时候再回来请世伯发援兵!”
祖逖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又是说道。
“说不定过不了几日,主上大军就将至荥阳,到那时候再觐见岂不是也可以?”
荀灌却是摇了摇头,“我能等得起几日,也能等的起一个月,但是许昌城却是等不起了!城中粮草不过支撑月余,要是援兵不能速至,则万事休矣!”
祖逖已经从信中知道了许昌的情况,心中不禁理解了荀灌。
“可是,要是在见到主上之后,主上不肯派援兵呢?毕竟,我可是听说,颍川众人此前可是有些不妥之所为。”
祖逖知道,此前颍川众人大肆享受了‘两面派’的便利,但是当荀氏想要谋取以颍川投效后,却被这些颍川众给阻挠了,就在这‘端碗放碗’之间,可是尽显小人嘴脸。
“主上乃是雄主,岂能因小失大?”
荀灌抿紧了嘴唇,似乎也是想说服自己。
“更何况,要是没有援兵,许昌城破,我父定然死难,那样的话,小女岂能苟活!”
“世伯且送我去见主上,灌娘要么带着主上的虎符军令回来,要么就杀身以殉家父!”
祖逖闻言大骇,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小年纪的少女,竟然说出这么狠决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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