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大郎夫妇去得早,只留下这么根独苗,二郎家接连生仨都是丫头片子,三郎又还没成家,暂时指望不上。
宋元宝在这个家的地位可想而知。
七岁的个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宋元宝已经习惯被他奶心肝肉地疼着,由她抱坐在凳子上。
“你爹呢,咋没见着人?”宋婆子搂着宝贝孙子,扫视了一圈院里,没看到宋巍。
“回屋了。”宋元宝剥完蚕豆,把壳往地上一撒,很快引来几只鸡争相啄食。
宋婆子闻言,没去打扰。
宋巍这几年虽然没去学塾,却也没下地干活,他平日里帮县城最大的书铺抄书,偶尔给人做批注。
宋巍的才学在整个平江县都是有名气的,他对四书五经理解独到,批注可遇不可求,所以有批注的书价钱略高,每个月最少能挣五两银子,自己存了些,平时没少给宋婆子。
宋老爹是木匠,谁家要打家具都找他,没事儿就帮着下田干活,偶尔出去打打猎拿去镇上换钱。
上下河村几十户人家里头,数宋家条件最殷实,别人家住茅草屋泥瓦房,他们家的青砖瓦房气派又宽敞,宋婆子三天两头去照顾刘三豁子的生意,可见是不缺那点肉钱,土里刨食的人家,只有眼巴巴羡慕的份儿。
宋二郎夫妇早几年和老人闹了不愉快,已经分家出去,跟这边隔了堵墙,晚饭在自家屋里吃,没过来。
晚饭后,宋婆子在灶屋里收拾碗筷,宋巍进去烧水,准备给儿子洗澡。
宋婆子趁机道:“三郎,不是我这当娘的说你,年后就二十八的人了,咋还不想想婚事?”
宋巍拿着木瓢往锅里添水的动作一顿,“我天生倒霉命,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说出去哪个姑娘敢嫁?”
又补了一句,“再说,就算真有姑娘愿意嫁,元宝也不一定喜欢。”
在宋元宝的认知里,他生母早亡,宋巍要是成亲,等同于续弦。
宋巍这个当爹的,自然要照顾儿子的感受。
“那就找个他喜欢的。”宋婆子说:“你总不能为了他打一辈子光棍。”
元宝喜欢的?
宋巍想到了什么,心绪微动。
——
温婉起了个大早,烙了糖饼煮了毛豆,还细心地用瓦罐装了水,刚背上背篓准备出门,一股强烈不安的预感猝不及防地就出现。
她预感到,宋三郎今日会和宋元宝一起去村口的大槐树下等她,之后被王瘸子撞到,王瘸子把他俩当成奸/夫/淫/妇,对宋三郎大打出手。
温婉:“……”
真不知道是宋三郎的霉运罩上了她,还是她带累了宋三郎。
温婉想了想,决定不去了,放下背篓把包好的糖饼和毛豆拿出来,自己坐在屋里吃。
“喂,吃独食是要变傻子的!”
土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宋元宝打开,一颗圆溜溜的脑袋探进来。
昨天虽然没吭声,但还是把他爹的话听进去了,没敢再管温婉叫“闷丫头”,却也不喊姐姐,直接来个“喂”。
温婉把手里的毛豆放桌上,望着他。
宋元宝知道她想问什么,嘿嘿两声,“我是翻墙进来的,反正你们家也没人。”
温父下田,周氏娘家亲戚办满月宴,一早就带着温顺去吃酒了,温家这会儿除了温婉,还真没别人。
晃神间,宋元宝已经从窗口爬了进来,顺手抓了一把桌上的毛豆,边剥边说:“我刚才带了我爹去大槐树下,想让他教你,结果你没去,怎么,不想学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