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皇后却越听越是不解,就要将那瓶子拿过去细看,却被方锦躲开了。
方锦道:“晟王说陛下在下毒,可是当时他人没事,转身就走了,后来捡到这个瓶子的宫女却七窍流血被毒死了。”
“死了?”姜皇后脸色骤变,目光紧盯她手里那个瓶子,“难道皇上是真要对晟王下手了吗?”
方锦神色凝重的点头:“怕就是了。后来奴婢叫人把这个瓶子重金买回来,又叫懂的人看过,据说这瓶子里确实装过毒药。是一种很容易就蒸发出来的剧毒药水,如果只是散在空气里被人吸入肺腑,依吸入的分量大小,会在一到七天之内毒发。如果晟王不是瞎说的话,那皇上极有可能是真的想对他下毒,毕竟再有两日他就要离京往北燕去了,届时在路上毒发,谁也不能将此事联想到宫里来。至于那个宫女,应该是她不知道内情,直接将毒药凑近鼻息下闻了,导致中毒过深才会当场毒发毙命的。”
听到皇帝居然有可能已经去试图对萧樾下过一次毒了,姜皇后就更是心跳加速,内心惶恐不已。
萧樾和皇帝姑且还是亲兄弟,他都能下如此的狠心,那么那个男人,在发生利益冲突的时候对她和儿子又能有几分的慈悲心肠?
想到他之前在寝宫里对自己恶语相向的那一幕,姜皇后甚至都开始觉得手脚发冷。
她不信任皇帝,这些年来,皇帝已经让她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了!
或者方锦的话是对的,她是该为了自己,为了萧昀,背水一战了!
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用力捏紧,姜皇后的目光此时才算是完全变得坚毅。
她重新看向了方锦:“你的意思是我们也用这个毒?”
方锦点头:“这药皇上那里应该还有,陶任之虽然油盐不进,但皇上身边的小金子还是听话的,只是要他顺点东西出来而已,只要瞒着他咱们最终的打算,他不会不肯的。”
姜皇后听她把一切都考虑周到了,渐渐地也不像开始那么心虚了,只是到底是要做一件天大的事,她心中忐忑又混乱,便索性不再多问了,只挥挥手道:“既然你都有打算了,那就直接去办吧。”
方锦闻言却是一愣。
姜皇后这是——
给自己留后路?她不亲自过问细节和过程,将来便可以推脱凡事不知,就算出了什么岔子,失败了,也能脱身?
姜皇后见她跪着不动,就催促起来:“怎么?还有别的不妥?”
“没!”方锦连忙定了定神,咬着牙爬起来,“那事不宜迟,奴婢这就去安排了。”
“仔细些。”姜皇后嘱咐,“事情最终成不成的不是最要紧,无论如何得先保命,不要把自己折进去。”
也不就是为着方锦的安全考虑,而是——
就算方锦失手折进去她能推说不知情,可对方是她身边最得力的掌事宫女,她这里怎么都要受波及的。
而姜皇后到底待着她有几分真心,方锦心里也大致有数,只不过她并不计较而已,只感激的冲对方屈膝福了一礼,就匆匆出门去了。
此时的晟王府,萧樾自然也得了宫里皇帝那边的最新消息。
“皇帝昏迷到了晚上才醒,刘太医从寝宫出来就回了太医院,今晚本不该是他值守的,陶任之却特意嘱咐让他留下来,再有……就是皇上赶走了太子和皇后,单留了刚好过去请安的季宸妃侍疾。”燕北言简意赅的禀报了消息。
萧樾听了,却没有半点意外,只是玩味着勾了勾唇:“季远的女儿?”
“季大人为鸿胪寺卿,次此也在前往北燕的使团名单当中,为两位副使之一。”燕北略一点头,“皇上应该已经感知到了自己时日无多,而且今天他的阴招被主子当场识破,正在恼怒的当口,想来是要利用季家父女再出招了。”
皇帝突然对季宸妃施恩,这本身就是件很反常的事,由不得人不怀疑。
萧樾略一忖度,便是冷笑:“季远又不傻,他跟着本王出使北燕,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那么傻的听萧植的话来给本王使绊子,真闹出什么乱子来,谁都别想安然无恙的回来。”
燕北倒是没再往深里想,此刻便是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主子是觉得宫里还要有事?”
“消息盯紧一点!”萧樾道:“本王总觉得萧植不会放心把本王就这么放出去,在本王离京之前,他应该还会出手!”
本来以为皇帝会派暗卫再登门,但是白天在宫里,他当众揭穿了皇帝想要害他的阴谋,这样一来,皇帝投鼠忌器,暗杀的招数怕是不敢贸然再用了。
可是皇帝也该感觉到了他自己的身体不行了,这种情况下,不太可能放心的让他顺利出京的,极有可能会抓紧时间再出招。
“是!”燕北听他这样说,也不敢掉以轻心,应诺就退下去安排传递消息了。
萧樾从书房出来,就回了后院自己住的院子,一进院子就看到院子里烛火闪烁出来的暖黄色的微光从窗口透进来。
窗户开着,武昙趴在窗口,从里面探了身子在试着去掐开在廊下大瓷坛里的睡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