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眼,此时已经气不起来了,只就不慌不忙的冷声道:“皇上,这里是后宫,除了值夜巡逻的御林军,没有男人能随意出入。前来观礼和赴宴的人都在前朝的大殿上等着开宴,皇上只需要叫人去查问各道宫门,把不该出现在后宫的男人都叫过来,让春娇逐一甄别身形体态就行。”
“皇后娘娘真是妇人见识,”何皇后话音刚落,萧樾就奚落的冷笑,“后宫的侍卫就不能脱了盔甲,只着便服四处行走吗?宫里的内侍太监换了便服,这宫女只看个轮廓,能分辩出他到底是男人还是不是?”
何皇后被他堵的又瞬间哑了声音。
萧樾已经侧目给同来的尉迟远使了个眼色。
尉迟远转身出去。
萧樾就又转头看向了鲁国公那一家子道:“何小姐的衣衫不甚齐整,这宫女又力证当时出现在这里的是个男人,所以……这是什么意思?是何大小姐三更半夜跑到这里和男人鬼混吗?”
“晟王殿下!”何敬忠脸色瞬间涨红,大声斥责,“小女蒙难,已经让我们一家痛不欲生,还请你口下积德,莫要侮辱她身后的名声。我女儿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绝对不可能做出任何有辱斯文之事,皇上,还请您给我们一个公道!”
皇帝一直没做声。
当时高朗跟他说好像是有人算计了武昙和燕北,他急吼吼的往后宫来,路上遇到双喜,又从双喜那里听了一部分消息……
有人在宫里又动手了,这一点毋庸置疑,而至于幕后的操纵者会是谁——
除了何皇后和魏王府的人,没有第三个人。
现在这里一经事发,皇帝就认定了是何皇后所为,只不过没有证据,他也不能降旨处置。
这时候,皇帝才终于看向了那个跪在地上的宫女,问道:“何家姑娘是住在凤鸣宫的,离着这里并不近,你说她是出来散步?怎么就散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那宫女伏在地上,尽量克服心中恐惧,战战兢兢的回:“奴婢只是跟随,大小姐大概是在宫里住不惯吧,这几日一直闷闷不乐,所以就走的远了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何成瑾为什么会来这里?而且还毫不设防的三更半夜一个人呆在了抱厦里?
因为春娇传了消息给她,说燕廷襄约她在此处见面,并让她一个人来。
和男人私会这种事,何成瑾一个大家闺秀,就是跟身边的丫头都不好意思说,于是就在春娇的暗示下,支开了丫头,由知道内情的春娇陪着她一起来的。
这件事,春娇是宁死也不会说的。
因为只要说出来,她就更是必死无疑。
皇后是瞒着鲁国公府的人做的,鲁国公一旦知道是她诓骗了何大小姐出来,还与人合谋害了何大小姐的性命——
他们奈何不了何皇后这个主使,却有能力灭了她这个帮凶的满门。
所以,她就算死,也会咬死了这个秘密,因为何皇后至少不会伤害她的家人。
何成玉听到这里,心里却起了疑惑:“小玉呢?为什么陪在瑾儿身边的会是你?”
何成瑾在宫里小住,身边有个贴身丫鬟小玉跟随,没理由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叫亲近的小玉陪着,却换了个宫里的宫女。
宁嬷嬷本能的揪住了袖口,眉眼低垂。
春娇信口胡诌:“小玉今天身体不舒服……”
说话间,尉迟远去而复返,单手拎着一具太监的尸首扔在了当前。
萧樾斜睨一眼过去,也是长话短说:“被武昙堵在门口射杀的可疑人等,瘦高个,在凶案现场,皇后娘娘一直视而不见,不闻也不问,是觉得他没有作案动机么?”
何大小姐身上衣裳被拉扯开了……
要构陷杀人,就要有合理的杀人动机。
而对于一对儿陌生的男女来说——
没什么比见色起意更合适的了。
何皇后脱口呵斥:“你胡说八道什么?”
萧樾浑身上下都透着冷气儿,今天似乎分外的不给任何人情面,只道:“本王想说,抢夺财物也有可能弄乱死者的衣裳。”
言罢,就径自移开了目光对皇帝道:“皇帝陛下,这人是武昙射杀的,本王当面给您交代完了,这里的事,皇后娘娘和鲁国公还要继续追查另一个凶手的话,本王就不过问了,现在……就请燕皇陛下随本王移驾凤寰宫一趟吧?那边有件事……本王需要燕皇陛下给本王一个交代!”
语气已经颇带了几分不客气。
不是针对北燕皇帝的,但是这一刻,他就是迁怒,对谁的态度都不好。
武昙当然看出来了他今天的情绪很反常。
以前他虽然脾气也不平易近人,但不会凭空就带着这么重的戾气。
想到他现在的情况,她就担忧的蹭到他身边,又怕被旁人看出了萧樾的身体有异,还得格外的克制,不叫自己的言行举止甚至于表情间露出什么痕迹来。
她悄悄地伸手到萧樾的袖子底下,还想去拉他的手。
不想,指尖刚触摸到他的手指,他就痉挛似的手指一颤,下一刻——
便就避开了她。
武昙摸了个空,不由的微微愣住了。
萧樾心中焦躁不已,却只能尽了最大的定力克制,又让自己避开她稍微远了点,面上仍是表情冷凝的继续与皇帝说话。
皇帝狐疑的微微皱眉:“凤寰宫里何事?”
难道是沉樱也出事了?
他因为走到半路,直接遇到何皇后派出去捉拿凶手的侍卫,就被引到了这里来,凤寰宫那边,虽然听欢喜说出了问题,具体还没来得及过问。
皇帝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萧樾道:“凤寰宫里抓住了一个宫女,她先是几次三番试图给武昙下药,并且后来借故生乱,把燕皇陛下的太子反锁进了武昙所在的屋子里,要不是武昙早一步识破,人提前就溜出来了……”
他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才是眼神狠厉,毫不掩饰的露出一个嗜血又冷酷的表情来。
皇帝听的一个激灵。
萧樾一字一顿的继续道:“本王怕是已经手刃了燕皇陛下的太子了!”
何皇后和燕廷襄这次设计出招的方向不算走偏,因为他们确实抓住了重点,以武昙为切入点了……
别的任何事,都不至于叫萧樾冲动和失态,唯独——
自己的女人,别人不能碰!
不只是萧樾,就是这世上任何一个普通的男人,但凡有点血性的,都忍不下这样的事。
所以,皇帝真的该轻庆幸武昙够机灵,化解了这一局,否则——
哪怕对方是燕霖,萧樾翻脸起来也不会管的。
一开始,皇帝还以为何皇后又要对燕北下手,却不想,对方这次居然去冲着燕霖的?
皇帝后怕之余,就更是被触动了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