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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言看了眼秦坤的手指,意有所指的轻笑了声。
仿佛忘了他自己也没减。
“……”
轮到短发女:“我,我喜欢过同性。”
他们差不多都猜到了。
石正撇了撇嘴,又减去一根,他还剩三根了。
看了圈,却发现还有两位没有减少。
“……”
看着他哥和白言。
你们是商量好的?
却看到他哥面色黑如锅底。
白言本来想减掉一根,可是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年少时的记忆。
虽然懵懂,但确实不能否认。
三轮车上,塞满了货物,他坐在一个小角落,背靠着他哥,正是艳阳高照,汗水黏在身上,整个人都好像要被晒蒸发了一样。
两人紧靠着的背部已经完全湿透,但他却一动不动。
就这么靠着,感受着身后灼热的体温。
这么骑着,来回约一个小时,夏日是烈阳,冬天是寒风。
但这,已经是他年少时所有值得回味的美好了。
接下来是男人和老人,他们两个人说的,大家都没有,于是集体减取两根。
此时还有最多条命的是白言,还剩四条。
接着是秦坤,剩下三条。
其余四人并列倒数第一。
轮到秦坤,他看了一群顶着的一根手指,想了想,对着无头女说:“我进游戏之前吃过饼干。”
饼干是系统商店里售卖的,物美价廉,几乎人手一箱。
所有人集体松了口气,没有人减命。
而白言因为角度问题,没看到秦坤说话,又看到众人都没有减少,想了想,也没动。
就在这时,无头女却突然将自己的头高高举起,头颅大声道:“你们之中~有人说谎~~~”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白言的箱子底突然打开,他直直掉了下去。
“……”
与此同时,他耳边的声音也骤然拔高,简直直冲云霄,激的白言差点连底下那条鳄鱼也没顾上。
……自然也没看到众人的反应。
“小言!!!”
在他掉下去的一瞬间,秦坤脸色大变,猛地一拳将玻璃打碎,毫不犹豫从高台上跳下去。
“哥!!!”
先是白言,石正完全没反应过来,又见他哥也奋不顾身跳了下去,差点没疯。
学着他哥的样子一拳砸在了玻璃上。
绽开一朵血花,玻璃纹丝不动。
众人皆是双目一瞪,然后又看向了秦坤那个玻璃柜——正往下掉玻璃渣呢。
不说石正如何在柜子里撒泼。
白言掉下去时还以为自己会掉进水中,已经准备好了姿势,谁知道直接掉进了一片沼泽中……
“……”由于下坠的冲劲太大,他大半个身子都直接埋了进去,动也不能动。
耳边是贯穿耳膜的噪音,身体不能行动,四周还有一只嘴比他大的鳄鱼。
就这情况,白言还有空自嘲:
还好不是头朝下下来的。
不然只留两条腿在外面,只能等死了。
不过现在这样,也不比等死强多少,差别就是一个从脚被吃、一个从头被吃掉,后者能死得痛快些,至少还能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下来不过一两秒,感觉到土里传来一道震动。
鳄鱼来了?
怎么动静这么小?
没等他想明白,就感觉到自己手被抓住了。
白言立马反手抓住,而后向内边一扭,撤掉对方的劲。
谁知对方却好似早有防备,一招挡下。
两人你来我往了几次。
白言便发现这人的套路有些熟悉,默默停下了招式。
他一停,对面的也不动了,就这么握着他的手一会。
又翻手从手背握住白言的手,而后在他的手腕上写字。
他的手很大,正好包住他,体温又有些热,白言感觉到他的手心的些许濡湿与指尖粗糙的茧。
“听?”
白言用拇指在他虎口处画了个“1”,又敲了敲他的手。
意思是因为那个道具。
秦坤便拍了拍他的手,像是安慰。而后写:“别怕。”
白言一挑眉,他觉得自己在秦坤眼中的形象可能是个老鼠精。
不然怎么一天到晚都让他别怕呢。
他接着写:“有我。”
白言一翻手,与他手掌相贴,一笔一划:“黄泉不孤单?”
“……”
他可能是天生少了害怕这条筋,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
贫完这一句,两人都没再说话。
因为鳄鱼来了。
从脚底传来了震动,好像下面,有什么东西游过,带动这一片的泥沼,泛起了波浪。
松动了两人身体旁边的泥,秦坤趁机用力,将白言拉近。
鳄鱼速度很慢,像是慢悠悠的闲逛。
这说明它还没有发现他们。
白言也闭上眼,全力去感受鳄鱼的动静。这时候本应该是刺激又忐忑的,就像是恐怖片鬼出来前的压抑铺垫——如果没有人在你耳边唱最炫民族风的话。
托耳边声音所赐,他现在一点忐忑都没有,甚至有点想笑。
在他耳边打鼓的那位恐怕也打累了,自娱自乐地敲着歌,节奏鲜明、旋律动感。连带着他写字的动作都带上了节奏。
不过一切的铺垫,都是为了鬼出现的那一刻。
果然不久,鳄鱼去而复返,目标明确地冲向两人!
白言虽听不见,却能感受的到,刚要避开,却被秦坤一拉。
两股力量相撞,一时间竟然僵持在了原地。
……就跟准备好了等死似的。
“……”
最终白言撤了力气。
谁叫他现在是个瞎子半聋呢。
随着秦坤的力气,在鳄鱼破土之时,顺着冲力,竭力往旁边一跃。
鳄鱼嘴中难闻的腥臭从他鼻尖飘过。
下一秒,白言落在了一堆硬土之上,脚下不知踩着什么十分崎岖。
他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多亏秦坤在就旁边,他及时扶了一把。
手不知撑在了哪里,能感觉到秦坤浑身一震,往后退了一步。
这么虚?
白言忍不住想着,手上画了个问号。
也不知鳄鱼现在在哪,秦坤飞快在他手上写了个“人”。
他们脚下踩的是人骨!
白言是知道这里的沼泽有多深的。
他们半个身子没入,下面还能游只鳄鱼。
可能得三四米。
人骨却堆满了这,还冒出些,形成了崎岖的平地。
他抿了抿唇,又写了个“伤?”。
意思是秦坤受伤了吗?
秦坤却没有回他。
表演台上,老人问无头女人:“已经有人落下去了,游戏结束了吗?”不管是输是赢,他不想再待在这了。
一旁石正听到,眼神像剑一般射了过来,恨不得隔了两层玻璃将他刺穿:“你他妈闭嘴!”
老人不甘示弱,十分有理:“你有没有脑子!如果游戏结束了,我们就能回魔方了,那两个人如果没死,不就正好逃过一劫?”
石正愣了愣,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也不计较老人骂他,连忙看向无头女:“快!快说游戏结束了!”
无头女抱着将自己的头,往左斜了斜——像极了人类歪头思考的动作。
歪头卖萌,第一印象就是那些娇俏可爱的萝莉。
此时一只女鬼做出,却只能看到猎奇与惊悚。
“要等~~~”她态度依旧不紧不慢。
“等你妈个¥%#@3、j6/&*&!”石正瞬间就爆发了。
他常年混在各国,精通各种语言的脏话,一急起来就串嘴,说了一大串完全没有人听懂。
无头女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自顾自:“再等一刻钟~~方能~出去!”
“为什么?”短发女问。
“因为~我开心~~”女人娇笑道。
“去你大爷#@4%few,tgt^9*^&^*&5^$……”石正再次发飙,一拳揍在玻璃上。
他面前的玻璃上铺了好大一块血迹,都是他自己砸出来的。
如今两只手都已经鲜血淋漓,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
而他们的下方,沼泽之中。
鳄鱼又没了动静。
白言猜测可能是因为体型太大,需要离他们远一点拐弯。
身周秦坤不知道鼓捣着什么,好一会,递给他一样东西。
白言摸了摸,是短刀。
但不是他腿间的那一把。
“你没有长一点的?”白言问。这么短,恐怕皮都刺不进去。
秦坤又拿了一样东西,在他手上写:“光。”
又道:“别动。”
没等他反应过来,秦坤就走了。
也不知他做了什么,四周又传来了震动,鳄鱼飞一般的游了过来,速度十分快。
却不是朝白言这里来的,而是往他的左边,另一个方向。
白言谨慎地慢慢挪过去,却突然眼前一道白光闪现。
光影之下,鳄鱼大半头颅纤毫毕现,嘴巴正前方,就是秦坤!
一人一兽似乎在对峙。
光的来源地就在鳄鱼的眼睛前方。
鳄鱼被强光闪到了眼睛,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
也照亮了白言眼前的路。
白光一闪而逝,他干脆闭眼,凭借着脑中的印象,摸黑上前。
接着,嘶吼声不断传来,断断续续,不是哀嚎,是威胁与愤怒。
声音穿透力之强居然盖过了耳边的嘈杂。
又是一道强光闪过。
白言眯着眼,看到秦坤此时正挂在鳄鱼的头上,一手扣住它的眼睛。强光正是他手中的一颗珠子。
他看了一眼,立刻上前帮忙。
脚下白骨如山,各种骨头随意断在上面,稍不留神,就能被插个透心凉。
光时不时的闪一下,鳄鱼太大,照不清全貌,只能看见它的一部分,又被雾气所阻隔的看不真切,使其看上去就像是洪荒时遗留下来的怪兽。
这倒是让白言有些吃惊。
他一直以为这个复活游戏里,只有“人”和“鬼”两个物种。
但这只鳄鱼的出现,让他对游戏的认知打破。
他此时正在鳄鱼的头颅正上方,鳄鱼脑袋剧烈的左冲右突,要把脑袋上的两只跳蚤甩下去。
白言只得用秦坤给的利刃插入鳄鱼的甲骨连接处,前方,秦坤已经戳瞎了鳄鱼的一只眼睛。鳄鱼激烈的大叫,想拿他毫无办法。
“杀了它。”白言大喊。
秦坤在强光中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在鳄鱼甩头时猛然跃起,跳到了另一只眼睛旁。
白言则顺势滑到鳄鱼眼前。
鳄鱼的眼睑已经被秦坤被撕破了,残破的耷拉在眼球上,眼球凹陷下去,里面黄白红三色混在一起,还有股子说不出的恶心味。
白言一手抓住鳄鱼的鳞甲缝隙,一边持着短刀,一脚瞪在鳄鱼身后,顺着它甩动的力向后荡了半圈,然后猛然发力,借此力将手中短刀脱手扎进了鳄鱼眼球。
短刀没根而入,直直冲了进去!
上方正在争吵着,准确的说,是石正一人正不断骂骂咧咧地发泄,其余人或坐或站地沉默。无头女则毫无发怒迹象,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石正看。
总的来说,一派祥和。
却突然听到下面传来了一声嘶吼之声,听着就像是鳄鱼传来的一般,贯穿了众人耳膜。
他们被吓得一纵,纷纷看了过去。
只见脚下的黑暗中,光芒不断闪耀,若隐若现间,他们看到了巨鳄不断挣扎的身影。
嘶吼声从一开始的暴露威吓到了后面,竟掺杂进了一丝惨叫。
众人噤若寒蝉。
“怎么,怎么回事?”男人坐在玻璃柜里,双手牢牢的撑在两侧,有些瑟缩。这叫声太恐怖了,让他不寒而栗。
石正观察了一会后,却是一下子放下心来,还有空挑衅女鬼:“你再不把我们放出来,我哥他们就把你的宠物给宰了!”
女鬼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望着底下的黑暗,一声不发。面上看不出什么神情。
就像是在等待一个结局一般。
短刀也不知道插在了鳄鱼的哪一根神经上,它突然开始发疯,死命的摇摆自己的身体,还直直地往地底下钻去。
沼泽下面没有空气,要是被拖下去,会窒息而死的。
于是两人只好放手,跳到了白骨之上。
这座白骨山也被鳄鱼造的七零八落。
白言趁着印象走到了秦坤身边:“没事吧?”
他猜测秦坤下来的时候可能被这里的骨头伤了。
秦坤在他手中写:“没事。”白言却感到了一手的滑腻。
像是鲜血。
默了默:“你怎么会下来?”
话没说完,就见秦坤像是体力不支一般踉跄了一下,碰到了白言。
白言上前扶住他。
秦坤靠在他身上:“我们得先上去。”
“怎么上去?”他们是直接掉下来的,难不成还能再跳上去?
白言一瞬间想到了泥里的那条鳄鱼。
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那边有梯子。”
“……”
等他们上去的时候,无头女已经不见了,几个人被放了出来,孤零零站在舞台上,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白言被明亮的灯光晃了下眼,回身去扶秦坤,此时才看到。
秦坤全身泥血参半,说不上的狼狈,脸侧也被划出了一个小口子,身上倒是看不出伤在哪里。
众人都围了过来,石正见秦坤还需要白言搀扶,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忙跑过来:“哥!你怎么了?!”
白言见他过来,便放了手,转身问短发女:“发生什么事了吗?”
短发女知道他在问什么,连忙一股脑说了出来。
黑暗中发生了异变后一段时间,鳄鱼一声大叫,然后突然安静了下来。
无头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脸色大变,将众人放下来之后,就跃下高台,消失不见了。
白言却有些奇怪,听她这么说,那条鳄鱼根本不像是无头女的宠物。比起把他们喂给鳄鱼,无头女的态度更像是希望鳄鱼死在他们手上。
他们这边正聊得火热。
石正在身后也十分担心秦坤:“哥你怎么了?受伤了?伤哪了?”说着就要上手扶他。
他还没见过他哥这般模样,当年身中两枪还能从重重包围圈里一路杀出来,跟没事人似的。刚刚上来时却一副身受重伤、虚弱地走不动路还得白言扶着的样子,把石正吓了一跳。
谁知秦坤却一把避开了他的手,还顺手抽出了他腰间的绷带盒。
身手矫健压根不像受了伤。
石正:“???”
然后就看着他哥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白言,轻声说了几句话,将绷带交给了他。
还轻柔地帮人家擦掉了脸上的血。
石正:“……”完了,我觉得我嫂子要绿。
秦坤将绷带递给了白言,道:“你会用吗?不会用的话可以问石正。”
他看了眼一旁的短发女,“出了游戏,伤口不像外物,是不会消失的。”
短发女跑去找石正了。
白言也不推让,接下来道了个谢:“我们现在算是通关了吗?”
boss不见了,他们也出不去。
“再等等吧。”秦坤看上去倒是不急。
“关于这个游戏,你有什么想法吗?”白言又问。
秦坤看着他,突然伸手,擦了擦他的脸,笑道:“我们可不是一队的。”
白言挑眉看他一眼,哂笑一声转身去找自己的队友了。
秦坤愣了愣,刚想追上。
白言却回头看他:“你不是受伤了吗,好的这么快?”眼中满是揶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