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默默相对片刻,忽听门上轻响,那小校手提两个食盒走入。
童牛儿起身接过,来在银若雪面前的小几旁,自食盒中端出一个大盅和四个用盖碗扣着的浅碟来。
银若雪嗅得香气扑鼻,忍不住低头细看。
待童牛儿将大盅上的盖子和四个扣碗揭去,不禁喜得轻叫一声。
原来那大盅里热气腾腾、红红绿绿,是新出屉的芙蓉莲子羹;四个浅碟中分别是四样刚刚出炉的细致点心。
女孩儿家吃心原本最重,银若雪见了如何会不欢喜?笑问道:“这么晚时,何处买得?”童牛儿却眨着眼睛不肯说。
其实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方便说。
原来这些吃食皆购自青楼林立的烟花柳巷之中。那里本是做夜生意的地方,通宵热闹,买家虽都是男子,却尽入女人之口,有这些吃食自不稀奇。
银若雪不曾在那里混迹,如何想得到?
童牛儿见她双颊桃红灿烂,显然是未失元阴的处子,自然不肯说破,只淡淡一笑,道:“只要能讨得五将军喜欢,便是上天入地,小的也必给五将军弄来。”说罢浅施一礼,道:“五将军慢用,小的在门外伺候。”退出房去。
女孩儿家自然不愿意叫陌生人瞧见自己不雅的吃相。银若雪见他如此尽心懂事,甚感满意。忙到此时腹中早空,正饥肠辘辘,一边吃着一边想童牛儿言语,只觉得心里口里皆甜,想:这小儿倒会哄我高兴,待哪天向爹爹讨来在身边伺候,必不会差。
她却不知童牛儿是磨牙吮血的性格,一旦沾身便会破皮入肉,如蛆附骨,怕想甩也甩不掉了。
银若雪刚将大盅放下,正拍打双手时,童牛儿已捧了洁净帛帕推门而入,呈与银若雪。
银若雪一边擦着手脸一边道:“你叫什么牛?”
童牛儿答:“小人贱名童牛儿。”
银若雪在口中诵了两遍,道:“我以后便叫你牛儿罢。”
童牛儿施礼道:“随五将军喜欢,小人甘愿为五将军当牛做马,驮了五将军四处杀敌,建功立业。”
银若雪听他说如此露骨媚语,不禁笑出声来,道:“好——好——”
她却不知童牛儿心中转着怎样龌龊念头:早晚有一天,我必要将你骑在胯下,到那时你就知谁是真正的牛儿了。”
二人言语刚停,忽听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此时夜近二更,正是寂静时分,叫声尤显刺耳。
接着传来打斗之声,有人高喊道:“劫牢呵——来人——”
银若雪一惊而起,抓过倚在椅侧的长鹿皮囊,自里面倒出三节铁物,极快地接在一起,原来是一条丈长大枪。
这枪枪尖甚细,长足两尺,四面开有利刃,所夹血槽深过一寸,不挂簪缨,通体鎏金,灯光映照之下灿然生芒,刺人的双目。
童牛儿见了暗惊,武家都说枪乃兵器之贼,最是难使,便是一般男子舞弄起来都甚吃力,更何况她一个娇娇怯怯的女孩儿家?
只是这条金枪太过出色,提在这样一位素袍玉面的人儿手中,直入珠玉相衬,交映生辉,令童牛儿在心里喝出一声彩来。
他却不知这条大枪名唤赤炼金枪,原是江湖上盛传极有来历的三大神器之一。
银若雪接罢长枪,毫不迟疑,飞身一脚踢开房门冲到院中。
童牛儿不敢怠慢,也抽刀在手跟随而出。
院中此时正有两伙人打得热闹。一伙是东厂的锦衣卫,约有二十几个;另一伙则有十四、五个,当前手使双剑的正是林猛。
林猛剑法精熟,独战三人犹有余勇。
银若雪见了娇叱一声,抖金枪扑向他。三名锦衣卫见得她到,忙各自闪身撤下。只因三人都知:这位五将军向来心气高傲,素喜单打独斗,最烦有人帮衬,显不出她能为来。
林猛见来个雌儿,暗笑一声,不看在眼里,舞双剑与银若雪战在一处,待三、五招过后却大吃一惊。
银若雪力量虽弱,但招数极尽巧妙惊奇之能,且身法快捷,应变迅速,武功修为之高似只在自己之上。
童牛儿在一旁见银若雪将一条金枪舞得圆转如意,与林猛相斗时竟是攻多守少,也大出意料。
原以为她不过是仰仗其父雷怒海的势力得封五龙将军,怕徒有虚名,并没有甚么真实本领。此时看来自己小窥了她,不禁暗为林猛捏一把汗。
四立众牢营兵士见童牛儿到,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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